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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站片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丫鬟们抬了热水进来,红莲伺候杨妡粗粗擦了身上薄汗,另换上干净衣裳。

    青菱也端回饭来。

    杨妡这会儿觉出饿来了,把一小碗粥吃得干干净净尚不饱足,“再有点鱼肉就好了。”

    张氏抿着嘴笑,“过不多久就该吃晚饭了,到时候少不了你吃的。”

    吃完饭,杨妡精神头好了许多,因见张氏眼眸不少血丝,便道:“我没事了,娘夜里定然没睡好,回去歇会儿吧。”

    张氏自觉精神颇有些不济,正要出去,钱氏领着杨姵来探病。

    杨姵瞧见杨妡,提着裙角跑进屋,一把抱住她上下打量番,又是哭又是笑地说:“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了?二姐姐说你是被恶鬼俯上身,要请法师驱鬼烧符水喝。”

    “就你话多,”钱氏忙喝止住她,“小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里就当真了。”说着转向张氏,“昨天在那府园子里睡了,许是冲撞了花精树精,我让张嬷嬷过那边往各处都烧纸上了香,咱们园子四处也拜了拜。可见真是管用。”

    张氏连声道谢,杨妡听闻,开口道:“我还应着赔常嬷嬷两身衣裳,娘待会让人送过去吧?”

    杨姵道:“不用了,我娘赏给她两匹上好的料子,足够做好几身衣裳。”

    钱氏苦笑声,因见杨妡的确见好,朝张氏使个眼色。

    张氏会意,嘱咐杨妡两句,“你们俩好生玩儿,别拌嘴吵架,阿姵是客人,你得有点主人的自觉。”

    杨姵笑道:“婶婶放心,我跟阿妡什么时候拌过嘴?我不用她让,我会让着她。”

    钱氏嗔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姐姐,不该让着阿妡?”又叮嘱两人番,与张氏一前一后到了二房院。

    分了宾主坐定,钱氏低声道:“母亲今早商议我,说在园子里给二姑娘找个住处搬出来,我问过二姑娘的意思,说哪儿都相不中,就看好了晴空阁。”

    张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什么意思,是想让阿妡给她腾出地方来?”

    “也未尝不可,这样就可以让阿妡住到松鹤院去。人都是越走动越亲近,我瞧着阿妡有主见,要是把母亲笼络住了,以后也可结门好亲。”

    张氏犹豫不决,她虽是杨妡的娘亲,但在将来的亲事上说话却没什么分量。倘或真像钱氏所言,为了杨妡一辈子的幸福,的确应该去讨魏氏欢心。

    而且杨妡聪明会讨好人,这才两个月的工夫,已经把杨远桥这个亲爹给笼络住了。

    可从内心来讲,她还真不舍得让杨妡去松鹤院。

    正思量,忽地又想起一事,“老夫人怎地想起让二姑娘搬出来了?”

    “说是该议亲了,少不得有媒人进出,二姑娘在跟前不方便。”钱氏端起茶盅浅浅啜口茶,“魏府那头十有八~九给拒了,母亲还让我打听京都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呢?”

    张氏歉然道:“辛苦嫂子了。”

    按道理杨娥的亲事该由她来张罗才是,可魏氏跟杨娥肯定都不放心交给她,只能麻烦钱氏。

    钱氏无谓地笑笑,“不碍什么,原本二少爷也到了年纪,正好一并打听着。”

    二少爷就是叶姨娘所出的杨峭,今年十七。

    张氏便道:“腾屋子的事情不着急吧,我考虑考虑,明后天就给你答复。”

    钱氏笑应了,也便告辞。

    送走钱氏,张氏看天已不早,便熄了小憩的念头,对着镜子稍稍梳理了头发,又往晴空阁去。

    隔着老远,看到杨峼正跟杨娥在空水桥边说话,杨娥一径说一径跺着脚,想必是不太如意。

    张氏不欲打扰两人,遂拐个弯绕了个大圈避开了。

    杨峼看到张氏了。

    上次他在树后听到草丛里两个丫鬟说话之后,就有了戒心,特地选了此处与杨娥会面。空水桥地势高,且四周没有遮挡,但凡有人经过他都能看得清楚。

    而两人的谈话,正如张氏猜测得那般,非常得不愉快。

    杨娥几乎都快被杨峼气疯了。

    通常杨峼大约申正就能到家,到家后稍坐休息就去松鹤院给魏氏请安。所以杨娥申正时分就准备好茶点等着了,谁知,杨峼却使唤个丫鬟告诉她到空水桥来。

    她匆匆赶到,正好瞧见杨峼笑容满面地自晴空阁出来。身后跟着的杨妡也笑盈盈的,手里还拎着点心。

    点心肯定是杨峼买的,因为只有荣盛斋的点心才用那种略带赭色的麻绳捆扎。

    荣盛斋就在书院旁边。

    杨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劈头就道:“三哥说散学回来就找我,我足足等了两刻钟,岂料竟是给别人送点心耽搁了。”

    杨峼失笑,“五妹妹怎么成别人了?她昨夜生病,我顺路探望一下也是应当。先前你嫌荣盛斋的点心不够甜不爱吃,要不我也一并给你买两包。”

    “五妹妹,五妹妹,叫得倒是亲热,她算哪门子妹妹,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杨娥撅着嘴不以为然地盯着杨峼。

    杨峼笑叹一声,虚揽了她的肩,“我当然知道,这府里只有我跟你才是最亲的……可五妹妹也是父亲的女儿,如果听说她生病却不闻不问,也是我这当兄长的失职。”

    杨娥含酸带醋地道:“三哥真是个好兄长,我可没忘记,是那个贱人占了父亲的心,还生下个小贱人,你认她做妹妹,我却是不认的。”

    话音刚落,就见杨峼沉了脸,揽着她肩头的手忽地用力,将她抓到跟前,冷冷地说:“小娥,谁教你这样口出秽言?这还是个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吗?你要知道,张氏嫁过来的时候娘已经去世了,即便父亲不娶她也会娶别人,即便没有个五妹妹,兴许会有个四弟或者五弟。张氏进门十余年,并不曾苛待你我,也不曾挑唆父亲疏远你我……”

    “怎么没有?”杨娥尖叫,“父亲的心已经长偏了,你知不知道?前几天,父亲给那人买了一整套头面,昨天又在她床前守了大半夜。以往我生病,父亲可曾到床前看过一眼?又几时给我买过首饰?有句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前两天你才挨了板子,伤疤还没好利索吧?”

    “小娥,”杨峼缓了声音,劝慰道:“五妹妹年纪小,父亲多疼她一些也是应该。你身为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