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的告白，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的发泄自己的感情。

    一口气把累积在心中的话都讲完，何越天看着跟入梦时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清醒的韩堪，低声的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讲……是我太懦弱才会沈迷在这种东西上，一切都是我的错。」停了一下，何越天终于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凑上去吻了吻韩堪的嘴唇。

    轻轻地，不带任何欲念的吻。

    如果少了塞在韩堪嘴里的圆球应该会更好，但何越天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缺少了一份勇气。

    「你放心，我不会再用梦境伤害你，那些在梦里面强加给你身体的设定我已经全部都取消掉了，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何越天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声音开始带着哽咽，「我喜欢你，韩堪，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泪水溢出眼眶的同时，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然后逐渐消融在阳光之下。

    第51章 现实-12

    何越天在从梦中醒来时，什么事都没做，只是拉起被子盖过头，狠狠地哭了一顿。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哭，受到伤害的人并不是他，更准确的来说，他还是加害者的身份。

    只是何越天还是感到心脏那种抽搐着疼痛的痛楚在侵蚀着他，那种令人窒息的痛一路蔓延到骨子，疼得他无法动弹。

    结束了，真的，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在那股疼痛以外还混杂着强烈的空虚感，在这一刻，何越天的的确确可以说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经从自己灵魂中离去。这种失去是不管做什么都弥补不回来的，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何越天似乎有些明白自己那些止不住的眼泪到底是出自何处。

    就算他未来能找到一个新的对象，但他大概再也无法像喜欢韩堪一样喜欢一个人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只剩下摇曳的微小火焰还在勉强支撑着光亮，但也止是等待着终结的那刻，再也迸发不出刚点燃时的活力。

    也许一开始他对韩堪的迷恋是出自一种憧憬及最庸俗不过的性吸引力，可是在他跟韩堪经历过那么多场浓密的性爱后，这种迷恋已经不知不觉中升格成了一个割舍不掉的执念，也毫无理由的相信这段关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因为梦里的韩堪是他可以不顾一切投注所有感情的存在。

    何越天现实中从未谈过一场恋爱，其实他知道只要下定决心，要找一个符合他条件的恋人并不是真的很困难，只是他害怕投入感情后可能会面对的失败。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爱情停留在二次元的世界，至少那些虚幻的人物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如果没有那个小盒子的出现，他对韩堪的迷恋终有一天会因为他的退缩而消失。但因为有了可以操纵梦境的神器，所以他打破了他以往的安全圈。

    梦境的存在可以说是恰好的介于二次元与三次元间的保护层，他能在自己掌控的梦里为所欲为，就像过去他那些纯粹用来满足欲望的妄想，安全并且实际。在他认定自己绝不会受到伤害后，他失去了用来约束自己的理智，第一次毫无踌躇的将自己所有感情都放到了韩堪身上。

    韩堪是他真正的初恋，何越天在韩堪身上首次尝到为一个人心跳，为人欢喜，为人沈迷……为人疯狂的滋味。

    何越天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在梦里进入到韩堪身体中的感觉，与自己喜欢的人合为一体的快感，尝过一次就再也回不去过去对着二次元人物撸的日子。

    可是就是因为他这样子的懦弱与卑鄙而让韩堪受到了不该有的伤害和屈辱，所以他不可能被韩堪原谅的吧，他所谓的弥补也是自我满足罢了。

    何越天将手放到了自己左胸上，他能感觉到胸膛中每次心脏跳动都伴随着锐利的痛楚，像是一把利刃反复捅穿那处。

    真疼呢……何越天布满泪痕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然后新的热液再次从眼角中涌出。

    希望能在自己身体内的水分干涸之前停止这无用的哭泣，何越天脑子里虽然这样想着，却放任泪水在皮肤上肆意奔流。

    接下去的日子里，何越天的消沉与沉默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而在周遭的人旁敲侧击认定他是被恋人甩了后，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眼睛里都带着隐晦的同情与怜悯。有人明里暗里劝慰他春光大好不必单恋一枝花，还有人暗示可以帮他介绍对象。

    虽然很感谢那些人的好意，但何越天却无法解释他的消沉其实是一种自我厌恶。认真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这样子的好意，应该说这会让他更加羞愧。

    不过这些都终止在今天。

    「小何你出差时跟韩堪发生什么事了吗？」陈涛从休息间那里端着咖啡走回位置，想了想开口问了坐在位置上工作的何越天。

    「啊？」何越天敲着键盘，一脸茫然。

    「我怎么听说韩堪在问你的事，据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有没有得罪他？」陈涛自己讲完就觉得是想多了，业务部跟他们的开发部虽然需要配合，但可说是两个系统。就算因为之前出差韩堪看何越天不爽，也不至于过界来找麻烦。

    他知道了，韩堪找到自己了！

    何越天在脑中反刍了刚听到的句子好几秒后，终于反应到这代表的意义。

    最怕发生的事被摆到了眼前，何越天当然是惊慌的，可以说是震得他脑袋里轰隆隆作响，不过同时何越天却又感觉心中某处定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注定的报应，他欠韩堪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虽然不知道韩堪打算怎样报复自己，但何越天觉得那都是自己该受的。

    「没事，我知道了。」或许是想开了，何越天回答的时候语气反而轻松很多。

    「那就好，以后我尽量把你的工作跟他错开。」就算韩堪是公司里出了名有能力的业务，陈涛在心情上还是偏向当弟弟看待的何越天，所以干脆的大开后门。

    「谢谢。」何越天笑了，觉得心中一片温暖的同时，也在心底朝陈涛道了歉。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辜负对方的好意了，毕竟自己跟韩堪之间的问题，不是这么轻易能化解的事。

    何越天在知道被韩堪知道底细后，反而振作起来，努力把手头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这几天他状态不好，可是拖延了不少进度，总不能在韩堪找上门后还留下一个烂尾给其他同事增添麻烦吧。

    一旦专心起来做事，时间就像是从手中往下流逝的沙一般迅速消失。

    等何越天把工作真正告一段落时，他才发现已经都过了下班时间。这阵子没有特别急的案子，所以环顾四周就剩一两人还坐在位置上工作。

    何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