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离跌坐在椅上大口呼吸着,白皙的脖颈上一道细长的红色痕迹显得可怖,她缓下呼吸,偏头看着一脸颓然的言柳,嘶哑着开口“你救阳儿,这便是我还你的,至于十三,那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你们无权干涉,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是要找她回去”
“你找她回去?”言柳目光涣散“她在沧州,主子派人追杀于她,我被禁在这里,无能为力,想来也有这么长时日了,她身子怎能受的住”
楚卿离脸色阴沉“兰循与我约在何处?”
“...明湖”说罢,她看了楚卿离一眼,移着步子打开房门,门一开,楚绍即刻错身走进屋里,见着她脸色不佳的倚靠在椅子上,目光细细的打量着,触及到脖间的痕迹时,气的立马抽出剑就要追出去。
“绍儿”楚卿离叫住她,轻轻咳了一声“你可听到了,十三在沧州”
楚绍徘徊在门口,恨恨的跺了一脚,奔到楚卿离身边替她倒了杯热茶,道“听见了,那殿下还要去见兰循吗”
茶水泛着热气,饮下去牵带着喉间刺痛“自然要去”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明湖便是南方一处风景十分秀丽的景地,依山傍阁,绝佳的风水宝地。
往日里,这里都成群结伴的来人欣赏景致,今日却很是冷清,除却枝头盘旋的青鸟啼叫,不见一点响动。
天有些灰,一艘船浮在湖面上,没有摆渡人,衬着此刻愈发寂寥。
楚绍随在她身边,背上背着一把剑,手中提着两件蓑衣,青鸟便绕在蓑衣旁,清脆的鸣叫。
楚卿离遥望着船只,偏头嘱咐楚绍“你在这里等我,若一个时辰我还不出来,你便进去”
楚绍紧张的看着她“殿下小心”
施展轻功,足尖轻点湖面,轻盈的好似一只白鹤,带起湖水涟漪。
无声的落在船上,掀起竹编的船帘,悠扬的乐声即刻响起。
船里的装饰很简单,有两张矮桌,矮桌底下铺着蓝红相间编织的垫子。
兰循着了一身蓝色的锦服,有点像是番邦的样式,袖口很宽,堆在琴案外侧,不能具体看出,头发只用了一根桃木簪束起,若说世间男子称得上容貌无双的,兰循便是第一人。
楚卿离在他对面的矮桌前跪坐下,伸手拎起桌上的茶水为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烟雨龙井,看成色,应该是最新的。茶香味馥郁,清冽怡香。
兰循还在弹奏着,手中的琴依旧是那柄红色的。
楚卿离喝完一盏茶,续第二杯的时候,兰循才止住琴音,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过你也会输的”
楚卿离面色平静,将茶壶放好,回道“因着你最擅长用这招,我一介俗人,自然难免”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承认”
“人总需要为自己犯过的错去忏悔”
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湖面里,船身轻微的摆动着,楚卿离的表情有些低迷“你说是吗”
兰循错愕,声音低下来,颇为悔恨“我去过明州了,当年的事是我错了”
楚卿离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雾升腾,迷迷蒙蒙“你不也知道错吗”
“可,絮儿已经不在了,我纵有诸多悔恨,却无处诉求”兰循看着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罢了”
楚卿离摩擦着茶杯,轻声道“此次来,我希望你能放过十三”
兰循皱起眉,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别的情绪“你喜欢她?”
喜欢?楚卿离愣住,指尖下的茶杯被她往身前一带,茶水泼洒了一身。她神色有些古怪“毕竟是受我牵连,我自然不希望她平白受此”
兰循看她神色,目光看到她脖间的痕迹,眼色沉下去“她不过一个杀手,你竟也为她牵肠挂肚”
楚卿离冷笑一声“在你眼里,始终是为自己活着吗,杀手又如何,就因为母亲当年委身与父皇,你便忍住不去带她回来吗”
兰循脸色青白,却不开口。
“你尚且不懂,又何必教训我”
“我是你...”
“住口”楚卿离脸色阴骛,暴躁说道。
雨势渐渐加大,一个时辰只剩下一炷香的功夫,楚绍披着蓑衣,蓑笠堵着她的视线,怀中紧紧搂着另一身衣帽,湖面上烟雨朦胧,看不真切。
兰循看着她,话在嘴边又咽下“我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你”
楚卿离沉默,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处停下,低声道“你放过十三,这便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楚绍在外边已经快要磨光所有的耐性,掐算着时间,抽出背后的剑打算杀到船上,隐约着见到烟雨中一点白色的身影,随即面露喜色,快速的将怀中的蓑衣为其披上。
“殿下,你总算出来了”楚绍眼眶发红,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楚卿离拍了拍她的手,扭头看了眼掩在雨雾中的景象,转身离开。
兰循跟随她出来,站在船舱外看她远去,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容,隐晦的表情里夹杂着苦痛。
“出来”
言柳应声而出,正扶手行礼便被一掌打出去,飞身至湖面,寒气像是要破体而出。无常从一处快速的接过她,两人重新回到船上。
“主子”无常抚着言柳跪下,言柳脸色惨白,一手抚着肩膀低头请罪。
兰循脸色阴沉,看着言柳冷声道“谁许你伤她”
言柳一惊,连忙低下头,却不打算解释。无常看着,心里着急,狠狠磕头道“主子,言柳也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子放过她”
兰循冷哼一声“这一掌也叫你知道错在哪里,你们二人去沧州拦下千面他们,至于十三,将她逐出杀手阁,随她自生自灭”
“不...”言柳惊惶的出声,眼里露出惊恐,无常一时愣住,及时捂住她的嘴巴,点头道“是,主子”
言柳瘫坐在船上,脸色煞白“主子这是要十三的命”
无常捞着她的胳膊,掏出一粒药喂她服下,踌蹴一番,不忍道“我们还是先去沧州找到十三”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来沧州已然两月,她手中拿着藏雪刀想要追寻过往的痕迹,可是杀手阁的人日日跟随,动手自然难免,谁也没讨到好处,她想要躲避一时,奈何鬼彻的追踪术让她无处可藏。
她早就精疲力竭,没了解药的支撑,体内的蛊毒已经完全不受压制,蚕食着她的骨血,折磨着她的精神。
茶楼往往是可以听得小道消息的好地方,十三守在这里,无意间听得说书人讲起藏雪刀的事,环顾下四处,千面,鬼彻,魑魅也在不远处紧紧盯着她。现在是白日,周围来往许多执着兵器的人,杀手阁虽然没有干什么坏事,可世人眼中毕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自然他们也不敢动手。
她的衣着太过阴沉,许多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她,坐在角落处,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