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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夜晚醒来的,和意识一同苏醒的还有身体上的不适,那种感觉就像被磨盘碾过一遭又重新粘合起来,连呼吸都是种沉重的负担。

    叶涛吃力的转动眼球,发现枕边蜷着一团黑色的皮毛,皮毛一起一伏,伴着细微的咕噜声。

    周子骞伏在病床的另一侧,他看上去很累,眼下是浓重的阴影,睡梦里还握着叶涛的手,似乎怕他一声不响的消失。

    叶涛转开视线,不甚清醒的望着房顶。柴门小院、邻家稚童、慈悲的玄衣,如同黄粱一梦。守在身旁的人,意识跌回躯壳的沉重和闷痛,以及疲于面对的人与事,这些才是现实。

    叶涛在现实和虚幻相交的迷蒙里怔愣了一会儿,视线再度掠向枕边,双唇慢慢翕动,虽然只发出一点嘶哑含糊的声音,那团黑色的皮毛却被惊动了。

    宝宝大喜过望的喵了一声,又不敢相信似的碰了碰叶涛,湿乎乎的小鼻子蹭在叶涛的脸颊上,就见叶涛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喵---”宝宝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吓死我了。

    “叶涛,你醒了?”被宝宝吵醒的周子骞直愣愣的的看着叶涛,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和宝宝刚才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

    才醒来的叶涛自然不知道,两人之所以会这种反应是因为他昏睡了四十多天。

    医务人员闻讯而来,将病床上的叶涛围在了中间。周子骞只能透过人群的缝隙去看叶涛,医生解开了他的病号服,听诊器在消薄的胸膛上移动,他微微的皱着眉,有些浑噩的看着为他检查的医生。

    检查过后几位医生又在病床边探讨了一阵,为首的那位将周子骞叫到一旁,说了说初步检查的结果。叶涛才醒,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只能确定感官功能和认知功能无碍,其它的还需要进一步详查。

    医务人员陆续离开病房,周子骞来在病床边,握住了叶涛垂放在身侧的手,眼泪从眼睛里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多日来的担心、自责、恐惧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叶涛木然的看着他被泪濡湿的眼睛,好一阵才动了动唇瓣。因为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的思绪和声音都如同生锈的老钟一般,迟缓,嘶哑,几字一顿:“不用……等冬天了,现在……就办吧……”

    寒冬是久病之人最难熬的时节,几乎每年冬天,体弱多病的周家小少爷都会病上一场,轻则十天半月,重则整个冬季都缠绵病榻。如果病情再重些,小少爷不幸没能熬过去,也在情理之中,不会有人起疑心。因此叶涛和周子骞早有约定,今年隆冬为周云溪办一场葬礼。

    第146章 追悔莫及

    看着才醒来就急于离开的人,周子骞的眼眶红的越发厉害,几乎要淌出血来似的,半晌,他转开眼,哑声道:“好。”

    纠纠缠缠到如今,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爱与怨能够界定的了。叶涛理不清那些混淆纷杂的感情,此刻,他最深的感触就是疲惫,不要说面对这个复杂难测的人,就连稍许留意,疲惫感都会累加一层,所以他不是急于离开,而是勉力自保。

    叶涛吃力的偏过头,将视线转向宝宝,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喵~”宝宝轻叫着用鼻头蹭了蹭叶涛的脸颊,他没办法告诉叶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只能用这种方式宽慰叶涛,让他安心修养,不用为自己费心。

    医院里有罗东的人,叶涛醒来不久,罗东就接到了消息,继而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不过叶涛的清醒没有维持太久,罗东赶到医院时他已经睡着了。

    医生把和周子骞说的那番话又跟罗东重述了一遍,得知叶涛是因为身体虚弱而嗜睡,并不是再度陷入昏迷,罗东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病床边陪了半晌,罗东朝周子骞知会了一句:“出来,有话跟你说。”

    周子骞轻轻放开叶涛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进被子里,又打量了叶涛一会儿,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睡实了,会不会忽然醒来,这才和满面不耐的罗东离开病房。

    秋季已经过半,空中只余一轮不甚明亮的残月。夜也深了,医院里十分静谧。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病房了,被清冷的夜风一吹,竟然有些恍惚感,就像是游离在外的灵魂才回到躯壳里。

    罗东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支,在吸食的间隙里对周子骞说:“不做详细检查你也知道,这一通折腾少说去他半条命,往后再怎么调养,他的身体也只会比以前更差。”

    周子骞望着住院楼的某扇窗子,过了一阵才开口:“我明白,我会尽快联系合适的医院,让他过去休养。他一走,我就给云溪办葬礼。”

    罗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自觉,反之一想这“自觉”是叶涛用半条命换来的,也就不觉稀奇了。

    “他转院的事儿我会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罗东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抬眸看向周子骞,“你只要保证,葬礼之后,你当他也死了就好。”

    周子骞没有答允,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弃叶涛,他以为没了你我便不能独活那种事只会在电影里出现,可在他以为叶涛死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那时的肝胆俱裂,宁疯宁傻也不能接受世间再没叶涛这个人的现实,让他意识到,他可以一无所有,但不能没有叶涛。叶涛在,他便活着,叶涛不在,他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见他闭口不答,罗东连嗤笑讥诮都懒得给他,只据实说道:“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弄死你。也不全是因为你让他遭了那些罪,害的他半死不活,我还想试一试死马当成活马医,看弄死你能不能把他激醒。你该感谢他在我动手之前醒了,虽然我这人比较记仇,他醒不醒我都要跟你把账算清楚,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等把他安顿好了,我再和你慢慢算。如果你肯识相一点,我会考虑少讨一点。”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周子骞没像以往那样质问罗东有什么资格插手他和叶涛的事,说话时也没有回身面相罗东,他的视线始终胶着着那扇窗。自从叶涛被救之后,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离开一会儿都会不安心,总担心再冒出个绑匪把他带走。

    “你想要什么?你还有资格要什么?”罗东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做人可以厚颜无耻,但不能贪得无厌。如果你不能当他死了,那只能你去死了。今儿我把话撂这,你别逼我把事儿做绝了!”

    “我知道你不是随口说说,可你不知道我真正顾忌什么。”周子骞终于转过身看了罗东一眼,被一个有能力要他死于非命的人威胁,那双总是藏匿着戾气的眼睛却是平静的,“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以前谁也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吝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