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是会令他完全放下过去的。
“他的肖像画,是你画的吗?”其实,月见已经有了答案。
洛泽温柔地看着她,多么聪慧灵秀的一个女孩。
见他点了点头,月见微微笑了,“我猜对了。油画画得很好,虽达不到当代油画大师的水平,但是对画中人的感情处理,才是最微妙,和值得称道的地方。不会有人,比你画得更好。”
“是的。”洛泽揉了揉她的发。
“你的签名,没有用中文名。这个是什么词汇,我看不懂外文。”月见举高了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名字。
那种感觉,就如抚摸他一样。洛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顿了顿,说,“是法国名字。lance,蓝斯。”
“有什么意思吗?”她又问。
他深深注视着她,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许久才肯答:“等待他人的人。”
月见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执拗地盯着他看:“是一个有些忧郁意味的法国人名字。那你等到了那个人了吗?”
洛泽抿紧了唇,是不愿回答的姿态。
月见那对原本黑亮的眼睛,有些黯然。他想再看,她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声音很轻,但坚定:“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的身影落寞,在夜里单薄得可怜。几乎是本能地,他脱口而出,“我……等到了。”
月见猛地回转身,看着他,最后轻笑了声,“我用不着你可怜。”
洛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也是说,“月见,你用不着谁去可怜。我只是告诉你,我真实的心意。”如果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他是不会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到这里的。有些东西,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注定。
他独独是对她,动了心。
“你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模特动心吗?”月见扬起小脸来,看着他。
洛泽有一霎的出神。他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许多,她确实是第一个。
他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月见看见,他的颈项红了。
“阿泽,”她忽然软软地唤他。
似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洛泽微眯起眼睛。
“我的那一尊雕塑,你别拿去参赛好不好?也别拿去估价待售。那一尊雕塑,只有你和我能看见,能拥有。属于你和我,我们的共同完成的作品。”
“好。”洛泽答。
其实做那种雕塑,时常犹如魔咒,因为要长时间凝望对方的身体,对方的眼睛,所以最后,互相顾盼的二人,都会变得相爱。这也是为什么雕塑师不愿对自己的模特付出任何情感的原因。
“现在就继续完成它吗?”月见看着他,目光纯稚,脸庞陷入淡淡的光晕里,美丽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但她的身体是真实的,是他刚才所触碰过的。他看着她,她一颗一颗地解开了睡裙上那一排细细的扣子。
裙子掉到了地上,她的目光,越过虚空注视着他。
在暗夜里,他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夜色正好,玫瑰盛开了。
第20章 花瓣纹身
月见成功地让洛泽看见了那个纹身。
粉红的三片大马士革玫瑰形状完美, 犹如丝绸般滑腻,被她晶莹的肌肤衬托, 那花瓣纹身似要透明了般。花瓣轻盈, 正好覆盖在她的箭头伤疤处。
她的身体更美了。
洛泽听见了自己的灵魂在叹息。
他有些拘谨, 反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了。那个比她还高的盛水用的大陶罐也从沙漠空运了过来。此刻,就安放在这间卧室里。这间卧室, 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室。有时为了方便,洛泽会选择在这里工作, 而不是到地下室。
洛泽将连通卧室的那道暗门打开, 一间小小的工作间出现在俩人眼前。他将里面的灯按下, 黑暗的工作间突然就变得光亮如昼。
刺得月见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到里面去吧!那个大陶罐就在里面。”他的声音, 在夜里听来,居然有些颤抖。
月见走了进去。看见左角边上,铺了一张洁白无比的长毛绒地毯。一如, 他在沙漠里那间卧室一样。那个巨大的大陶罐就放在地毯上。
他的声音平淡了起来, “你伏到大陶罐上去吧。那里有毯子,你站着, 脚不会冷了。”
月见没有再做出引you他的举动。乖乖地走到了白色地毯上,她按着原来的姿势伏到了罐身上, 挡住了那香艳的身体曲线。但到底有些拘谨,她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向他了。
她并非真的那么大胆,只是因为喜欢他。希望能将最好的自己呈现给他,也希望他能将最好的自己记住, 深深记在他的脑海里、视网膜里,而非一张纸上、一块画板上、或是一座雕塑上。
洛泽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把身体再转过来一些,”见她侧着身再移了一点,身体曲线曼妙若隐若现,可她那对美丽的眼睛有些低垂,他看不清了。“把脸抬起来一些,我想看着你的眼睛。”他的声音暗哑,似在用灵魂来说话。
月见怔了怔,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的一对眼睛朝他远远盼来。
她的一对眼睛会说话。
洛泽眸光闪了闪,凝视她,可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在狂烈的跳动。然后,他看见,她一对脉脉含情的眼睛闪烁不定,她的脸红了,长睫毛抖了抖,她垂下了眼眸,是因为害羞。
她的一边手自然地垂下,搭在了纤细迷人的腰线处,然后是她的臀,那么完美的曲线,上下起伏延伸至一双性感匀称的长腿。他提醒了一下她原来是双手贴着罐身的姿势,她红着脸照做了。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勾勒她的身体。然后再回到她的眼睛,她正注视着他。
“又不是没有为年轻女孩做过雕塑。干嘛这样看着我?”她调侃,借此打发尴尬,“你最喜欢的《喷泉边》那件作品,那位外国少女多美。”
洛泽轻笑一声,“从没有过。”
他没有明说,但她听懂了。他为许多女人做过类似《泉》那种类型的雕塑,但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他只为她,动了心,动了情。
他的回答,让她莫名地欢喜,眼睛璀璨明亮得不可思议,如一双明月投影到了平静的湖心。可她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忘了,只顾看着他。
她的眼神,有过挣扎,有过矛盾,有过迷惘,有过爱恋与渴望。
他把这一幕定格了下来,永远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与视网膜里。他想,她做到了,她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她了。
忽然,却听得她噗嗤一声笑,“你做雕塑,不需要工具吗?就对着那座白泥雏形发呆?”
洛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为她着迷,早已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