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也不缺这么一只鸡,就由着他去养了,结果,真的养成了。芦花儿风光,谁是它的对手?
那只黑羽大将军,我看也不怎么样,肯定会输给芦花儿的。
芦花儿现在在哪儿,不如问问维安那两个小厮。”
陆毓衍使人去问了,很快,刘维安的小厮提着笼子来了,里头的芦花鸡滋溜着眼睛,随意梳理着羽毛,丝毫不晓得主人已经遇害了。
“比试开始前,我们爷跟几位爷站在外头说话,芦花儿在楼下屋子里待着,直到出了事……”小厮道。
陆毓衍又问:“有人看着吗?寸步不离?”
“奴才看着的,”小厮道,“我们爷看重芦花儿,因此比试开始前,奴才从来都是守着芦花儿,一步走不走来的。”
陆毓衍颔首。
卫三公子没忍住,问道:“你打听鸡做什么?”
陆毓衍睨了他一眼,道:“黑羽大将军中毒而死,若不然,小伯爷不会和刘公子起争执,混乱之中,也不会出了人命。”
“难道你也认为,是维安毒死了黑羽大将军?”卫三公子不满道。
“不,”陆毓衍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我倒觉得刘公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对黑羽大将军下手的,也许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也许是自大将军登台、押注输了的人,也可能是输惨了的坐庄的人。
再往大的说,有人对小伯爷心存私怨,不敢对小伯爷动手,就怒而杀鸡,也可能他连芦花儿也不想放过,只是因为芦花儿边上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没有得逞。
还有,是想让小伯爷和刘公子闹起来,他好趁乱做些什么,毕竟,无论是小伯爷还是刘公子,爱鸡如命,肯定会闹起来。”
卫三公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那到底是谁?”
“这不正查着嘛!”陆毓衍勾了勾唇角。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搜查
这案子的确是正查着,是刚刚开始查,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从陆毓衍嘴里说出来,卫三公子总觉得不是这么个味道。
如鲠在喉,难受得不得了,偏偏还反驳不出什么。
他只好沉着脸,托着自个儿手上的手臂,冷冰冰道:“那就烦请陆御史早些查明,明日衙门就封印了,这案子总不好拖到年后吧?”
陆毓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理,那就请卫三公子回隔壁屋子里稍候,顺便请颜三公子过来。”
卫三公子蹭得站了起来,这分明是将他当底下人使唤!
不愧是跟着小伯爷来的,跟小伯爷一样的讨人厌!
心中忿忿念了几句,卫三公子快步出去,唤了颜三公子过来。
将军坊这里,一直忙到了天黑,陆毓衍和顺天府的衙役们才勉强问完了话。
在场的都是官家子,又有伤号,一时半会儿的,案情不能查明,也就不能扣着人了,衙役们一一确认之后,便开了大门,让人各自回去。
马福一面翻看着册子,一面叹道:“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弟兄,忙乎到了现在……”
谢筝看着那厚厚的册子,又抬头看阴沉的天色。
将军坊年前的最后一日比试,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了。
饶是谢筝过目不忘,当时的场面,还是混乱到让她无法全部记得准确。
之前陆毓衍交代过她,让她仔细看看有没有哪一位衣衫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的,她在将军坊之中走了一圈,甚至也问了几个管事,谁都没有印象。
“不单管事们不记得,前后门外头摆摊子的小贩也没瞧见这么个人,”谢筝低声与陆毓衍道,“将军坊四周都热闹,若是翻墙出去的,越发会引人注目,可谁也没瞧见。”
陆毓衍思忖着,道:“既然是有备而来,凶手也定是想过脱身的法子。将军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寻个地方换身衣服,还是能找到的。”
动了匕首,不仅是杀了刘维安,小伯爷等人也都受伤了,但身上沾了血的皆是当时站在他们几人身边的,外围的那些,劝架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最多脚上被踩了几个印子,并没有沾上血迹。
凶手赶在那几人被拉开前就溜出了人群,彼时人群慌乱,他溜进某个屋子里换上事先备好的衣服,再大摇大摆地出来。
这么一来,哪怕不跑出将军坊,他也暂且安全了。
这一点,谢筝也是想过的,便道:“捕快们搜过将军坊各处了,没有找到沾血的衣服。”
“都搜了?”陆毓衍略一思忖,想马福询问,“所有的屋子,角角落落都搜了?”
马福刚要点头,边上的一个捕快插了句嘴:“库房上了锁,没有搜过,后头楼里,东家歇息的书房,也没有搜,就这两处。”
陆毓衍会意。
将军坊能在京中立足,接待的又都是勋贵官家子弟,东家自然有他的靠山。
管事听到陆毓衍要查库房和书房,满脸都是为难之情:“公子,我也就是替人做事的,您这别为难我……”
陆毓衍挑眉。
苏润卿笑眯眯的,好言开解道:“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你自个儿想想,永安侯府、安瑞伯府,你能招惹哪个?你们主子是不怕跟他们两府东拉西扯的,但案子不结,损的是将军坊的生意,年后还想开张吗?万一叫人砸了,报到顺天衙门里,衙门能怎么办?”
闻言,管事眼皮子直跳。
旁人府上,谁也说不好,永安侯府里,那是说砸就会砸的,半点不示弱。
真叫人砸上了门,一样是倒大霉。
两害相较取其轻,管事想了想,道:“我给公子开锁,公子和马捕头进去看一眼,我们彼此好交代。”
陆毓衍颔首应了。
管事开了库房,里头杂七杂八摆了不少东西,似乎有些日子没打扫了,积了一层薄灰。
谢筝刚一迈进去,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偏过头捂住了口鼻,余光瞥见了管事手中的铜锁,眉心不由微微一皱。
管事憨憨道:“都是些杂物,没什么要紧东西,有几个月没收拾了,哎呀这么脏了,我看改日还是要来理一理的。”
“里头没人打扫,门口庑廊还算干净,”谢筝指了指铜锁,“这锁也是,簇新簇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