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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金?你是真的东家,还是出力气替别人做这铺子,查查账也就晓得了。

    毕竟是八九年前,当时助你开铺子的人,也不会想到今日,还你替他周旋。

    东家这样的老实人,这些年不会在账册上动手脚的吧。”

    林昌怔了怔,眼神闪烁,哼道:“我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这里的东家,福祥金楼的东家,衙门里想查,轻而易举。”谢筝道。

    这话让林昌越发心惊肉跳了,他锁着眉头,似乎在思量着这几句话的真实性。

    可他只是一个本分的手艺人,不懂衙门里的那一套,不禁越发迟疑。

    “爹,您不说,我来说!”一人从后门撩了帘子进来,抬声道。

    林昌循声望去,气鼓鼓道:“你来做什么?这还受凉吃了药呢,掺合什么劲儿,赶紧回去躺着!你媳妇呢?怎么也没拦着你。”

    来人正是林昌的次子林永,他身体病弱,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极差,张口说了几句话,又咳嗽上了。

    林昌心疼极了,想扶他去后头歇了,却叫林永躲开了。

    “要不是阿安来报信,我都不晓得爹您掺合了这些事情!”林永气道。

    阿安是那小学徒,林昌一听,越发生气了,低声骂了两句。

    “您别骂他,他那是怕您吃亏,”林永慢吞吞坐下,道,“我晓得您是念着人家恩情,是他出银子给您开铺子,助您接活做活,但您也不是白拿了他的钱,您也靠您的手艺给他赚钱了呀!

    这么多年下来,这铺子当年投的钱,他早赚了好几番了,您心心念念当年的那笔银子,可对人家那样的富商来说,也不过是少吃两桌好菜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你闭嘴!没良心的!”林昌骂道。

    林永摇头道:“有良心就是跟您这样,给他担事儿?那可是杀人的事儿,咱们担不起!我们铺子出钱的人叫金岳明,是个旧都来的富商,很有钱的。”

    听到儿子把金岳明的名字给喊破了,林昌颓然坐在了马扎上,双手掩面,无奈又痛心。

    林永不能体会林昌的感受,他拍着老父的脊背,替他顺气:“爹,您这又是做什么,咱们不欠他的,咱们是本分人,您出工赚钱,他给银子,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林昌抹了一把脸,双眼通红,抬头看着陆毓衍几人,苦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这样子的,没念过什么书,少了读书人的骨气,也失了我们手艺人的踏实和本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商人

    林永对这番话极其不满意,但也没顶撞林昌,憋着嘴生闷气。

    陆毓衍垂着眼帘,弯下腰与林昌道:“读书人里,也有不少白读圣贤书的,年轻手艺人之中,也一定会有踏实本分之人,一切,皆看本心。”

    林昌怔了怔,良久又笑了:“是啊,都看这颗心。”

    张口说话,左右事端,说透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信念不同,选择不同。

    为立场、为局势、为本心、为钱财、为利益……

    仅此而已。

    林昌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向林永,道:“你说得对,我是靠手艺赚钱,铺子也给金老爷赚了不少钱,当年他投铺子的银子对他而言不足一提,可你却一直记不住,那笔银子与我们林家意味着什么。”

    林永的脸色难看极了。

    因着他们兄弟病弱,常年吃药,而母亲又早逝,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了林昌身上。

    林昌做工辛苦,偏偏手艺活最考验人,也最需要积累。

    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家里的生活依旧没有半点起色,兄弟两人多有抱怨。

    林昌没有铺子,名气一般,接活总比其他人难些,价格也被压低了,但他从不向儿子们说那些,毕竟,哪有老子养不活家,向儿子倒苦水的?

    直到九年前,林昌认识了金岳明。

    金岳明赏识林昌手艺,又喜欢他的踏实,出银子开了这铺子,照着分红利,金岳明赚大头,林昌赚小头。

    即便如此,林昌也感激涕零。

    有了铺子,他接活儿的时候有底气多了,金岳明又给介绍了不少生意,铺子红火了,积少成多,怎么也比从前强。

    林昌一遍又一遍给两个儿子说,要记得金老爷的恩情,全靠金老爷,他们一家才能好起来,能娶媳妇进门。

    只是,林昌也不懂,为何他说了许多,儿子们却听不进去了。

    开铺子是为了赚钱,是金岳明挑了林昌,的确是谁也不欠谁的。

    可若没有金岳明的“举手之劳”,又哪里会有今天的林家?

    “金老爷带张丰进了将军坊,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林昌不住叹着气。

    回到顺天府里,杨府尹便叫人去查富商金岳明。

    同知听说过此人,就被杨府尹叫过来,一一说明。

    “那金岳明是凤阳府人,少时就到旧都做买卖,听说做生意的眼光不错,发家致富了,赚了不少银子,”同知道,“十几年前搬到了京城,收了些亏本的铺面,经过他的手,起死回生,都说他点石成金。”

    杨府尹摸了摸下巴,道:“这等富商,我倒是真没听说过。”

    同知乐呵呵道:“再有钱,也就是个商人,不是读书人,大人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衙门里的人不知金岳明,同是商人的汪如海就清楚多了。

    谢筝提了一句,杨府尹便使人去请汪如海来。

    汪如海还是有一回进衙门,看着镇定,心里也有些发虚。

    松烟在门口迎他,见汪如海绷着脸,极其慎重,不由就笑了:“汪员外,您从前还与驸马爷说话,与秦骏拉关系,做过不少官家生意,怎么还这般呀?”

    “那怎么一样,”汪如海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个溜须拍马的,使着劲儿讨好贵人们,我到了衙门里,还能油嘴滑舌地讨好府尹大人不成?”

    松烟哈哈笑了。

    书房之中,杨府尹让人给汪如海看座。

    汪如海拘谨得厉害,依言坐下,等杨府尹问了,这才说了些他知道的事情。

    “金岳明做生意的确厉害,他跟我们这样的不同,他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