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脚步。
不是邢君。边媛第一个想法就是——停下来的那个人不是邢君。
的确不是她。邢君已经走到了前方,感觉到身后的同伴忽然止住了脚步往后看,她提醒道:
“啸,追苏教授要紧。”
戴着面具的啸没理会她,同为四大祭司他没必要听从邢君的命令。握着枪往回走,他觉得这堆尸体中有些异样。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可就是放不下心。他用枪管将几具尸体挑起来仔细查看。
邢君早就发现边媛她们在何处。
这两个人居然带着能力重返循环之初,而邢君却在此处等待着基因咀液的再次散播,她必须依靠基因咀液才能重新获得催眠的能力。上一次循环到最后陷入了以日为单位循环的僵局,她也一样没能坚持下去,选择了自杀重生。
这两人之所以不出手也是在顾忌脆弱的剧情是否会被自己改变,现在还不到火拼的时候。
邢君稍稍安心,打算安然度过这一阶段再说。没想到邢君和边媛双方在心里拟好了和平条款,啸这个蠢货却想打破一切。别说辛以瞳,就算是边媛在此出手她都不一定能抵过,啸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和能力,又尚未被基因咀液感染生出超能力,手里的那把枪对超能力者而言只不过是玩具而已。
啸的枪管在尸体上慢慢探究,很快移到了边媛的头顶上。
背对着啸的边媛和辛以瞳全都睁开了眼睛,默默等待着出手的时机。辛以瞳的指尖变红,犹如五座即将爆发的滚烫岩浆。只要啸再靠近一步,便会一跃而起将他烧成灰烬。
邢君扭头便走。
啸的生死她不在意,她必须保证苏教授在这里被杀死,基因咀液顺利落入暗礁的手中,牵扯出江风和曲灵来争夺才好。
啸忽然停住了。
停顿来自于他的本能,本能告诉他前方似乎有凌驾于他能力之上的危险,在尸山之下藏有他无法控制的猛兽。
枪口依旧对着前方,啸慢慢后退着,没去触碰可怕的开关。
就在他后退到第三步的时候,高铁车厢下方发出“咯噔”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猛烈震动之后,啸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力甩向右侧窗户。
车厢倾斜,啸站立不稳整个人撞上车窗。这一下撞得十分狠,将他手里紧握的枪都撞掉了。
啸被撞得脑袋发懵,本能地去抓车椅靠背想要稳住平衡,谁知车厢“吱”地一声几乎刺穿人脑壳的刺耳响声过后,向右偏移瞬间变成了向左,啸还未抓稳又被狠狠甩回来。身体如同巨浪上的小船,身不由己地随之狂摆。
车厢内摞成小山的尸体在地板上左右滑行,边媛和辛以瞳在感觉到高铁在不寻常的状况后第一时间已经扣住车椅下方的支架,控制住了身体。
行李架上飞下来的行李箱正中啸的后脑勺,他晕了过去。
车厢摇晃得更厉害,左右摇摆的力量几乎要将车厢扯成两片。辛以瞳几次想要站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几次都失败。
一直站在车厢连接处的邢君张开双臂撑在车厢两侧,能够最大限度地稳住动作。
剧烈震荡之下她也被甩得十分难受,忽然脚下实在的感觉消失,有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人失重,漂浮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事情已经大大不妙,回头从玻璃窗看出去,眼前的场景让她大惑不解。
高铁不知什么时候开到了崇山峻岭之中,铁轨穿过一座座铺着厚厚冰雪的雪山,孤独又渺小。连绵的雪山巍峨耸立,轨道两侧的大树高得令人生畏它们被一层层厚厚的冰雪包裹,放眼望去一片白色苍茫。
她所熟悉的高铁轰然前进着,并且一节节从高山轨道上脱离,剧烈的摇晃便是来自于此。
雪山?高峰?怎么可能。
邢君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这趟高铁她坐了几千,别说它行驶在什么样的地段,就是它抵达的每个站台、抵达的时间、每节车厢里都有哪些乘客,甚至连这些乘客死时会说些什么她都已经明明白白地印刻在心里,有时无聊便会一边杀一边学他们说话。
从来没有一次,高铁从未有过一次开到过雪山之上,此时车外的景象她竟完全没有见过。而且返回l城的路途上怎么可能有雪山?我国最北地区、海拔最高之地的雪山恐怕也不过如此。
根本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高铁像个被顽皮的孩童踢了一脚的玩具,飞速从轨道上脱离,一节带着一节,邢君所在的车厢很快被扯了下去。
无数的行李甚至尸体从她眼前飞过、撞到她身上。她死死拉着车厢边的扶手,倒竖着漂浮在空中的身体每一秒钟都要被巨大的力量甩到车尾去。
屠杀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灾难,高铁里传来绝望的呐喊声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
……
“这,头儿,这么做行吗?”同事小张挽起了袖子,撑在单勇骏工位边的玻璃隔板上的手指不安分地敲动着,“这么一来基因咀液还怎么办啊?一车都死了。”
单勇骏一眨不眨盯着电脑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额头和手心里全是汗,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放心,放心。”他拿起咖啡用力灌了一口下去,咖啡极烫,舌头被烫麻了他也没时间顾忌,“主角会活下来,他们在这个地图里没有死亡机制。”
“这么一来邢君也会死啊,邢君死了后面的情节很难办哎。”
“邢君也不会死,她的死亡机制也在后面。”单勇骏推了推眼镜,紧紧盯着电脑,“只要这两个大大的bug能死,所有剧情都可以重新做。要不是删除角色会导致剧情大乱,我也不至于用这么麻烦的方法。”
☆、第三百一十一章 车内
失控的高铁一节节地脱离轨道从半山腰轰然坠落,就在邢君以为这回竟要死在循环之初时,仿佛从它的躯体上断去了一截超级质量。被拖拽的身不由己之感戛然而止,车厢停止了猛烈的下坠。
浑身发痛。
邢君被刚才的震荡弄得头痛欲裂,她知道在极端颠簸中根本身不由己,如果不能找到一个绝对安全可以阻挡她身体到处漂移的东西的话,肯定会没命。被甩到一排较为坚固尚算完整的桌椅上,邢君眼疾手快迅速摸到了安全带,麻利地一扣,无论车厢再如何失控她都有安全带护身,没有被抛出车厢之外。
此时车厢内已经面目全非,垂直倒置的车厢里邢君的脸庞渐渐充血,头发往下垂。
她九十度垂直于下方,面对着敞开的车厢连接门,车厢之外就是万丈悬崖。
一排排的行李箱从架子上滑落,从连接门掉下去,掉进深渊。
系着安全带的邢君面对深渊,仿佛坐在暂时静止的跳楼机上。如果这是一台跳楼机,它或许是世界上最美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