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得非常自然,就像他是一个家境普通每天靠公共交通出行的人一样。然而实际上,他在跨上公交车后就后悔了,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车上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挤满了人,闷热加剧了狭小空间里各种味道的散发,汗味、劣质的香水味,还有谢延根本分辨不出的难闻味道,时悦却显得很习惯,她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她本来就站在谢延身边,然而没过多久,谢延就发现她开始朝着背离谢延的方向挤过去。谢延皱了皱眉。他的后悔几乎达到了最高值。即便再漂亮,时悦和他都远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然而让谢延意外的,时悦并不是为了抢那边一个空位置而挤过去的,她根本没看那个空位,而是挤到了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边上,她用力推开了几乎贴在了女生背上的一个男人,然后站在了女生背后,那个女生朝她感激地笑笑。谢延这才发现,被时悦大力推开的男人,表情猥琐,裤子拉链开了一半。时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方灰溜溜地在下一站仓皇逃下车去。
一个公车猥亵犯,谢延恍然大悟,他刚才几乎是带着偏见般的误会了时悦。
拥挤的人群、混杂的气味,离他咫尺的时悦。
这让谢延有一些烦躁,他扯松了自己的领带。
好在在他的嗅觉彻底被熏坏死之前,他们终于到站了。
时悦朝他挤过来:“马上到了,下一站就是。”
这时公交似乎经过一段不平的路段,突然的颠簸中时悦没有站稳,朝谢延摔去,她本来正抬着头和谢延说话,这一下的颠簸让她的脸在谢延的眼前突然放大,完全突破了谢延的安全距离,而接踵而来的是身体触碰的感觉,谢延愣了愣,才意识到撞到他腰上方的是时悦的胸。温热而柔软的。
时悦很快稳住了身体,她慌忙拉住了头顶的拉环,挽了挽垂下来的头发。
“蔡山路站到了,请各位到站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谢延来不及做他想,就被人群推搡着和时悦一起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性放好多更新奥…现在谢延完全是我的新宠
第四章
时悦带谢延去的确实是一家小餐馆,餐馆里面就只有五六张桌子,但生意很好,几乎都坐满了。时悦带着谢延坐到了露天的座位。而时悦说的也没错,虽然餐馆很小,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环境很温馨。这是一家新疆小餐馆。
“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和忌口吗?”时悦看了他一眼,“没意见的话那就我来点咯。”
谢延摇了摇头,时悦便低头点起菜来。
“来一份大盘鸡、空心菜,孜然羊肉……”
自时悦低头后,谢延便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细嫩的脸庞,以及此刻因为报着菜名而上下开合的艳丽嘴唇,像是两片芍药花瓣,让人想要抚摸和亲吻,时悦没有化妆,也没有涂口红,那是她自然的唇色。
菜上的很快,时悦看起来像是饿了,她拿起来筷子,看着桌上的肉,眼睛都像是被点亮了。
“快吃快吃。”她一点不含糊,招呼过谢延以后,便热火朝天地吃起来。
连带着本来对这种小餐馆颇为忌惮不想下筷的谢延,也被她感染到,尝试性地吃了一口孜然羊肉。肉质鲜嫩,孜然也入味,竟然是意外的好吃。
而一起吃饭大概是最能拉近两个人距离的方式了。真正吃起来后,谢延也放松下来,而时悦也一扫刚才还略微的拘谨。
“你是在kpx实习?”时悦忍不住好奇起来。
谢延知道时悦是误会了,她以为他是a大美术系的学生,然而他也并没有想要澄清,他并不希望时悦对他了解太多,只模糊地“嗯”了一声。
时悦的眼睛里马上便流露出并不掩饰的崇拜起来:“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你真厉害,我弟弟说kpx的实习都超级难进,他毕业了要是也能进去就好了……”
谢延不想和她讨论kpx的事,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朋友怎么样了?”
讲起高媛,时悦也有点苦恼:“她现在心情应该好点了,但是她还在上大学,就算这件事不是她的错,要把生活重新回到轨道上,可能还要费很大力气。”然后她笑了笑,“不过总会过去的。”
“等等,你和王崇关系好吗?你是王崇的朋友吗?”时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
谢延摇了摇头:“我和他不熟,只说过几句话。”
时悦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是个烂人,我可不想和他朋友一起吃饭,尤其在刚刚才把他打了一顿之后。”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公司会开除他吧?”
“出轨或者欺骗别人这是个人私事,公司不会干涉员工私生活,只要没有影响他的工作质量或者损害公司利益。”
时悦听了果然有些恨恨和不满:“这是谁规定的啊?这个人品德这么差,竟然kpx这么好的公司还会继续录用他。而且他是有损害你们公司利益的呀,他这种丑闻,作为你们公司员工,是影响你们公司形象的,会降低你们的声誉。你说是吧?”
谢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恩,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
谢延认同的态度让时悦很愉悦。因为自己并没能进一步接受高等教育,她天生的对学历高和聪明的人有好感,而谢延今天的态度看起来都很温和,让时悦甚至觉得那一晚他那种过分的冷淡是错觉。
大约是这种温和让时悦放松,她随口道:“你能不能和你们老板建议下考虑这个问题?”
然而时悦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要求不大妥当,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算啦,你当我没说,这种事你也不好去要求。而且王崇年纪比你大,在kpx好像也好几年了,层级应该比你大。何况你还没转正,身份也还是很尴尬。”
谢延没有解释,他只是“嗯”了一声。
继而便有些沉默,谢延不知道应该和时悦说什么,他惯常和他生活里女人们说的那些话?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巡演?市中心大剧院里最新的歌剧表演?金融街新开的那家米其林餐厅?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时悦,觉得都不合适。
“你在哪个大学上学?”最后谢延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时悦愣了愣,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然而再抬起头,她又笑眯眯的:“我没有在上学了,高中毕业我就没继续读书了。”
谢延相当意外,他知道时悦这样浑身看起来充满问题的女生,多半不能指望对学习多用心,但他总以为她是上着大学的,即便是那种杂牌专科院校。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大学都没上,最高学历只有高中。
“那你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