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不吃?”
“我不饿。”嘉树的声音甚是疲惫。
静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饼,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吃完了该如何应付。可饼才吃到一半,嘉树已打了四五个哈欠,紧接着就要躺下。
“你要干什么!”静姝嗖地站了起来。
嘉树往床的里侧挪了挪,硬撑着眼皮,轻声说:“你慢慢吃,我先躺一会儿。”他的声音温柔得让静姝心里一阵发麻,手上的半个饼也掉到了地上。“躺就躺嘛,不要乱动好不好!”
“我哪有乱动!”突如其来的埋怨霎时使得嘉树清醒了许多。
“你哪里没有!”静姝莫名紧张,“我们虽然成了亲,可是,我们还不太熟,可不可以等以后,以后发展发展再……”
“静娴”,嘉树半坐起来,“你放心好了。我不饿,不会吃了你的。”
柔和的烛光中,嘉树的眼神满是真诚,他的话,也许可以相信。静姝看了看空空的手,抖擞了抖擞饼渣,心想:也不必再吃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遂道:“那我睡哪儿?”
嘉树轻轻拍了拍床,复又躺下。
“啊?”
“这儿那么大,你我各睡一边,谁也不碰谁。”嘉树一本正经道。
这世上最大的谎言莫不是“一起睡好不好我保证不动你”!
静姝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嘉树又抛出一颗定心丸,却反让静姝更无措。
“没兴趣?”
“你不信?”
静姝摇了摇头。
嘉树皱着眉,迟疑了一会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静姝抿了抿嘴,也蹙起眉,吞吞吐吐地道着心事。“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街上,你明明笑得那样灿烂——对我笑,还要摸我的头。”
“啊?”
嘉树努力回忆,继而“噗嗤”一声笑起来。少顷,他解释说,“那天,你额前的头发”,指了指静姝的额头,“被风吹得很乱,好难看,又好好笑。我实在忍不住笑,也实在看不下去,又不好意思与你说,才想着帮你整理一下。”
听罢,静姝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只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仿佛塞了一千斤棉花,棉花的名字叫“尴尬”。
嘉树咧嘴浅笑了笑,又道:“能与你成亲其实我很高兴,可是我也知道,你我之间并没有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欺负你就好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你尽可放心。”
静姝很想保持微笑,奈何脸僵了一般做不出任何表情。
没多会儿,嘉树便自顾自睡着了。
静姝冷静了好一会儿,终决定睡在床的外侧——和衣而睡。然而,许是烛光太亮,久久没能成眠,她起来熄了两根蜡烛,又躺回床上。过了好久,只听见嘉树均匀的呼吸声,她,依然睡不着,遂又起来打算把所有的蜡烛都灭了,可想着如果太黑会不安全,于是先去打开窗借一些月光进来。
没了烛光,只有银色的月光撒在床上,这夜色,和梦见“红衣毒女”那晚真像,静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里越发恐惧。她看着嘉树的背影,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凑近他,想被呵护,像受伤的小姑娘渴望温暖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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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
次日醒来,静姝迷瞪着惺忪睡眼,发现嘉树正盯着她目不转睛,两人之间的距离目测小于二十厘米。内心一阵羞涩翻腾,掺杂着些许欢喜,然而嘉树微微下拉嘴角,眼神中没有任何爱怜,静姝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继而发现自己的胳膊正毫不矜持地搭在嘉树身上。
忙收回胳膊,静姝勾着头,不说话。
嘉树也没说什么,随后起床洗漱。
左顾右盼,没有人伺候,静姝坐在妆镜台前,有些无措。
嘉树收拾停当,几番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说就直说吧。”
“你,我想说,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
“能不能——”
最受不了嘉树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样子,那微蹙的眉心仿佛揉进了万千委屈,纠结的小眼神饱含无奈。
“说!”
“能不能不要对我——”
“我对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没有。就是——这样说吧,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是吧?”
“是,好像说过。然后呢?”
“然后,我希望你,对我也是一样。”
“嗯?”
“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尽量避免。”嘉树顿了顿,略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我向来不喜人伺候,你若是不习惯”,抬眼瞧了瞧,复又低下头,“烦请习惯一下。如果实在受不了,需要做什么,可以同我说,我帮你做。”
烦请?突如其来的客气倒让人承受不起!
“那——烦请你帮我梳头?”静姝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将梳子递给嘉树。嘉树勉强接过,抿了抿嘴,十分不情愿地梳了两下空气,低声道:“我不会。”
静姝看向镜子,扶了扶歪斜的发髻,莞尔一笑,“不会就去学呀!”
“啊?”
“我也不会。”静姝假装严肃道:“要么你找人来给我梳头,要么你去学了以后帮我梳。”接着瞟了一眼妆镜台上的“化妆工具”,补充说:“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不会用。”
“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些都不会用?”嘉树的眼神犹如见了太阳爆炸、彗星撞地球。
“对呀!”静姝撇撇嘴,“你不用这么吃惊的看着我,以前都是旁人伺候的,我从不自己动手。”
“哦。”嘉树咬了咬嘴唇,许是觉得不妥,却又蹙眉犹豫。
那么大一个陆家,连个丫鬟都不给,摆明欺负她这外来的弱女子,静姝心中愤愤不平。
半晌,嘉树挤出一个短暂的微笑,干脆利落地道:“好,我去学。”
“嗯?”这回轮到静姝看见太阳爆炸、彗星撞地球了,仿佛死过一回,待缓过神来犹如重生一次,随即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不过今天来不及了”,嘉树一本正经,接着往窗外看了一眼,道,“我——我先给你梳一次,能梳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吧,你别嫌弃就好。”
他的眼神,真诚得不掺一丝虚假,静姝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抑或是幻想症发作了。可还未等她想明白,嘉树已拿好梳子径自梳起来。
静姝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烦——烦请你轻一点。”
“疼吗?”
“还好。”
静姝看着镜中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画面太美,惹人沉醉,不自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