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让人觉得惨白惨白的。
他终于走到家门口,用钥匙一点一点打开门,这是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他曾经所有的快乐时光。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妈妈活着的时候一样,白色的窗帘,米色的布艺沙发,黑色的钢琴,鲜艳的玫瑰花。
他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这一切,展开手里的信封,月光很亮,即使没有开灯也能看得清纸上的字迹。
那是妈妈给他写的信,最后一封。
信封上是毛笔写的四个字:君知亲启。
陆君知打开信封,是母亲的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亲亲吾儿:
时光飞逝,不舍昼夜,待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离开已久。
不知吾儿是否平安喜乐?
落笔时,每每念及你还未成年,我却要离你而去,只觉心痛难当,好似有万箭穿心之感,梦里全是你咿呀学语到成为少年。
犹记得年幼时,你外公时常教导我,虽为女子,但当志存高远,专静纯一,可外柔,但需心性坚韧。我亦遵照父亲之言,时时谨记,未曾忘却。但终究辜负你外公期望,熟知不是老天要惩罚我抛弃父母兄长一意孤行之过?
强极必辱!情深不寿!
不曾料到这八字之言竟然落到我身上!
回首往事,只觉云烟如梦,恍若隔世,本以为所选之路,虽满是荆棘,但执手之人是毕生唯爱,纵使千般磨难,亦甘之如饴!
许是天意,我当时执意弃父亲和哥哥于不顾,亦将家族荣耀置于一边,如今落得如此,一切只为自己用情太深之过,与他人无关,岂非自作孽?
确认此事之时,只觉肝肠寸断之感不过如此,亦明晓何为万念俱灰。
十四年!恩爱负尽!纵使情爱未断亦诀别!
从不知苟且偷生如何!亦不知得过且过如何!
只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已万念俱灰,别无他挂,无颜面对父亲与兄长,唯一无法舍弃便是你,亲亲君知,一想到我离开之后,你孤身一人,梦里全是你哭泣流泪,又怕你受到委屈,无人能安慰保护你,每当想到这些就觉得撕心裂肺。
可是我若不离开,必然无法原谅释怀,终日郁结,心魔难解,定然将我与他逼入绝境,有如此父母,又将你置于何地?!
时至今日,母亲只有一事需要你铭记于心,待你以后明晓事理,只需寻一心性相合之人共度便可,切莫如我一般,爱之入骨,亦痛之切肤,所谓良辰好景,不过虚设。
我把所有资料与证据都存在银行,等你成年之后,验证身份即可获得,如他能待你如初,尽到父亲之责任,你可放手,若因他之故,你受到委屈,可将其全部交给舅舅,你舅舅会帮助你。
我有愧于你,无法陪你长大,未来之路遥远,愿上天将所有惩罚降于我,一并以死低过,只愿保你年年快乐,岁岁平安。
妈妈爱你。
沈翩若20xx年9月字。
这是妈妈去世前最后的字迹,信纸上有点点斑驳,是眼泪晕开的笔墨,最后的字迹已经不很清楚,陆君知握着信纸的手一直在颤抖,他觉得整颗心好像都被撕裂,原来已经过了四年,妈妈已经离开四年。
他还是哭了出来,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灯光,没有欢笑,没有妈妈,只有他一个人的哭泣,好像受到委屈的小孩,可即使是小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哭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严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徐西立打了电话。
“喂?严灼?”徐西立有点惊讶,
“是我,”严灼笑笑,他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徐西立愣了一下,“现在吗?有啊!”
严灼想了想,“那在我们上次吃烤串的地方见面怎么样?”
“好啊,一会儿见。”
严灼,“好,一会儿见。”
当他到了的时候,徐西立已经开始吃上了,桌子上摆着啤酒和烤串,徐西立给他倒了杯酒,“过来啦?”
“谢谢,”严灼接过酒杯和徐西立碰了一下,“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出来一趟。”
“没事,”徐西立摆摆手,“反正我也没啥干的。”
严灼笑笑没开口。
徐西立有点奇怪,挠了挠耳朵,瞅了严灼两眼,“你这是咋了?”
严灼手指在冰凉的酒杯上搓了搓,还是开了口,“今天,我和君知在外面玩的时候,碰见他爸爸和一个小男孩吃饭……然后……”
“咳咳……”徐西立一口啤酒没咽下去,呛得咳嗽,惊讶的看着严灼,“你说什么?!一个小男孩?!六七岁?!”
严灼点了点头。
“我操!”徐西立皱着眉直接把酒杯扔到桌子上,挠了一把头发,“尼玛都赖我,就他么顾着谈恋爱了!把这茬都忘了。”
严灼捏了捏手里的酒杯,迟疑着开口,“这个小男孩是他……”
徐西立搓了搓脸,懊恼的骂了一声操,拿起啤酒瓶灌下去半瓶啤酒,看了严灼一眼才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个人半天没有说话,严灼看着酒杯里的啤酒,斟酌着开口,“那他爸爸和妈妈……”,顿了一下才继续,“上次我和他一起去常老师家,常老师说陆君知的妈妈是意外去世的。”
如果说陆君知的妈妈意外去世,自己父亲再和别人有了孩子,陆君知即使不同意,但是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而陆君知的反常让人觉得心惊。
徐西立撑着额角看着严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能告诉你的都不是什么秘密,圈里人基本都知道,再具体一点的事情……我也没法说,我就想到哪说到哪吧。”
严灼点点头,“没关系。”
徐西立灌了口酒,看着手里的啤酒瓶,慢慢开了口,“君知的妈妈姓沈,叫沈翩若,”徐西立顿了一下,看着严灼,“你知道城南沈家吗?就是城南旧城区那边。”
严灼愣了一下,“你说的是……沈临先生?”
徐西立点点头,“沈阿姨的父亲。”
严灼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很吃惊,虽然他早就知道陆君知家世背景不简单,但是他的确没有想过沈临是他的外公。
徐西立又喝了口啤酒,“所以你能够想象到,沈阿姨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父亲是政界要员,母亲是著名音乐家,家风严谨,标准书香门第配置。”
严灼突然想起自己在陆君知家里看见的那张照片,“我在君知那里看见过沈阿姨的照片。”
徐西立愣了一下,“他带你回家了?”
严灼点点头,有点不知道徐西立为什么惊讶。
徐西立点了根烟,“君知基本不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