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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突然出手,直接一茶碗扣到了石康原脸上,把人怼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滚你娘的!”

    哗啦一声,连茶带水,碎瓷满地。

    太守下巴底下的胡子抖动着,佝偻的身子却硬生生逼出一股器宇轩昂的气势,踹开门便走了。

    萧大将军目瞪口呆,未成想南越这混吃等死的地界,竟然还有这等疯癫小老头。

    “费礼!你你你你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

    太守的身影朝远处奔走而去,消失在黑暗里,将石康原的叫嚣扔在脑后。

    “老不死的……”石康原爬起来,在屋子里骂骂咧咧,“一只脚都进了棺材还这般嚣张。杨将军说得果然没错,要想拿下辽东,非得把你另外一只脚也给挪进去!”

    萧乾摸摸下巴,决定有空了先一步把这个狗玩意儿挪进去,并且钉死棺材板。

    他又蹲了会儿,只听见石康原将各种阴险恶毒的法子骂了一遍,再无其它,便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太守府的柴房。

    柴房四周无人,黑漆漆一片。

    萧乾在柴房里掀了个遍,也未见什么不妥。这与其它任何一间柴房都无甚两样,甚至连草垛里都被萧乾翻了遍,也一无所获。

    难不成这手脚动在了草垛上?干草涂了剧毒?然后朱昆吃草的时候中毒,方明珏自裁谢罪,南越一举亡国?

    这情节可比南越说书的话本还要离奇。

    饶是一贯沉稳周密的萧大将军,此时也急了一脑门汗。

    他有心要回去绑了石康原逼他说出来。但这次他要的就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把这锅扣在辽东贼盗身上,不让朱昆怀疑分毫。不然以朱昆的性子,一旦知晓是自己计划败露,必然鱼死网破。

    如今的南越,可是连张网都称不上,最多就是几根破线,还跑丝了。

    “娘的……”萧乾低骂了声,深觉自己战场十几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外面火光逼近,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呼喊声。

    “快!这边!”

    一派火光流星扫尾般奔来。

    萧乾左右看了眼,从后窗翻了出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萧大将军许是今日走狗屎运,于是万分荣幸,落脚便踩了一坨软乎乎香喷喷的玩意儿。

    萧乾一张俊脸顿时扭出了十八道褶子。

    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喷火把这半个太守府都给烧了。

    随意蹭了下鞋底,萧大将军忍着恶心正要离去,却忽然一怔。

    一只硕大的马头从旁边破烂的棚子里探出来,两绺长长的鬃毛卷成奇特的云纹,跟大姑娘的小辫子似的,从耳后垂下,衬得一张马脸端庄得很,大家闺秀风范十足。

    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黑灯瞎火里,瞧着萧乾,脑袋还歪了歪。

    萧乾心里咯噔一下,笑了。

    南越最负盛名的千里马,踏云驹。

    之前方明珏翻看贡品折子时,还问过他,若是喜欢,要不要讨来放进宫养着。萧大将军爱马,但更惜马。

    好马应驰骋草原,不应埋没深庭,所以萧乾溜达过去看了一眼,便忍痛拒绝了。后来听闻,便是这踏云驹被送走了。

    萧乾摸了摸马头,矮身钻进了棚子里,随手抓了把马草闻了闻。

    一点不易察觉的古怪腥味从草叶间传出来,若非熟悉草料或嗅觉敏锐之人,绝难发现。

    萧乾半蹲着,安抚地摸了摸踏云驹,然后轻轻一按它的肚皮某处,摸到一处硬块,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

    想也知道,这等骏马若是入晋,营造了多年爱马名声的朱昆必会找个时机当众驯马。

    此时若是骏马发狂,意图袭击大晋皇帝。不管成与不成,最后查出骏马中毒,宫中随行马夫自尽,那这锅最终会落到谁身上,不言而喻。

    大晋甚至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像萧乾之前所想,方明珏无论是入晋解释也好,还是自裁谢罪也罢,朱昆都能轻而易举,便将南越收入囊中。

    因为兵权,在他那条名叫杨晋的狗手里。

    萧乾一向是个你损他更损的人,反正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他就是不要脸。

    于是,他想了想,解开踏云驹的缰绳,将马拉出门,然后点了火折子,反手扔进了马棚。

    初冬干燥,草垛立刻着了火。

    火势渐大,火光如烈云,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桀——!”

    踏云驹受了惊,体内药物毒性发作,千里马的狂劲瞬间便被激发出来,马蹄高扬,刹那冲了出去。

    “什么东西?!”

    “快躲开!”

    “啊——快跑!”

    “走水了!”

    踏云驹一出,大杀四方,见人就踹。甫一跑出偏院,便灭了一趟巡逻队。

    惨叫四起,伴随着刺耳的马叫声。火把乱舞,府内一时更加混乱。

    北地风大,大火转眼便烧了两间屋子,救火的人和被踹的人难兄难弟,疲于奔命。

    郑钱窝在一处黑暗角落,眼看前有虎后有狼,马上要被堵住了,却忽然听见一阵动静,追赶的人立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抻着脖子,远远看见火光燎天,郑钱咂舌。

    兴许真是大人物呢,你看这手笔,太守府都说烧就烧了。

    动静也传到了前院,石康原听了听,心头有点不安。照理说,他并未对费礼点透,就算他去柴房查看,哪怕摸到了马棚,也看不出什么。

    既是无碍,那此时,他又心慌个什么?

    石康原站起又坐下几个来回,还是推门出了屋子。

    喧闹声顷刻灌耳,他加快了脚步,却不想院门还没打开,便忽然被匹马捅了进来。

    “救命!救命啊!”

    石康原被马蹄子一脚扫掉了发冠,连滚带爬,披头散发地逃命。

    奈何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人装逼留下,踏云驹别无选择,只能先将就这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废物玩具。

    “救命……救命!”

    想跑回屋子却脚下一滑,跪在了地上。石康原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倒,最后终是体力不支,一蹄子被踹在了后背,栽了个狗啃屎。

    眼前彻底黑过去前,石康原便见费礼老头领着人浩浩荡荡姗姗来迟,对他露出个奸诈的笑容。

    石康原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摔扁了。

    “大人!”

    礼部随行参事冲过去,一把扶起石康原,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你们两个送大人回屋,你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其余人等,随我制住此马!”

    礼部参事个子瘦小,年纪不大,却未成想竟是个驯马的好手,没多久便将狂躁的踏云驹制服了。

    踏云驹药性已过,因时日尚短,中毒未深,发泄出来,除了马瘦了一圈精力垮了外,倒还无碍。

    马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