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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徐公子眼里看透一切四大皆空的皇后娘娘站起身,行了一礼,“拜见陛下。”然后当即转头,对霖铃吩咐了句,“去拿件披风。”

    冻得牙都要掉好几颗的徐慕怀:“……”

    方明珏背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松开,淡淡扫了徐慕怀一眼:“平身,退下吧。”

    徐公子动如脱兔,飞快逃离没有硝烟的战场。

    萧乾倒了杯茶递过去,方明珏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凉。

    茶水顺着喉咙淌下去,漫过五脏六腑,全都冻结了。

    方明珏恍惚想起他卧床的那一夜,似乎自那以后,只要这人在,他便再没喝过冷茶。

    如今凉意没齿,酸涩难当。

    “朕三日后出宫春耕,”方明珏将一碗茶喝了个干净,放下茶碗,道,“城防卫随行,你若想让顾战戚动一动,便让他走动一番,自有人安排。”

    萧乾颔首,听出点不同的意味:“陛下想借着这回动谁?”

    方明珏抓了把棋子,随手一撒,轻轻拨了几下。

    “右。”萧乾无声地念了句,明了。

    南越不同于大晋的朝堂清肃,官制混乱,买卖严重。

    位极人臣的官位,其实严格来讲,并非是常太师和杨晋这位一品将军,而是左相与右相。

    左相之位自先帝之师逝后,空悬至今。而三朝元老的右相又常年卧病,久不上朝,据说如今正窝在不晓得哪处的山沟沟里坐等灭国。

    方明珏拨乱棋子,低声道:“右相不问朝政,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想得到右相支持。三月,我将加冠,亲理朝政,右相曾接辅政之任,必然回京观礼。此时若是有人行刺……”

    萧乾一怔。

    是了。

    方明珏二十弱冠,再不是只需在奏折上画些无人理会的朱批的年纪。常太师再无理由断那些朝政之事,便是再操纵某些事,也只能在暗地里把持。他已然占不到明面上的理字。

    南越朝堂极乱,民风也极为开放。百姓尽管妄议朝政,大臣们没人敢管。说书先生们更是百晓生,个顶个的长舌,一人一根指头便能把常太师的脊梁骨给戳破了。

    于是,便是方明珏在朝堂上是个狗不理,眼中钉,也平安活到了弱冠之年,无人敢明面行刺。

    但这玄之又玄的平衡即将被打破,小皇帝要亲政了。

    怪不得杨晋也狗急跳墙了。

    “陛下放手去做便是,”萧乾道,“顾战戚忠君,定能保陛下平安。”

    方明珏指间的棋子几乎捏个粉碎。萧乾这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将他的眼都烫疼了。关切与护佑还是一如既往,但到底,疏离至此。

    “朕想让你……”方明珏一顿,生硬地拗口,“……请你,一道前去。”

    萧乾咳嗽了声,老神在在道:“臣大病未愈,还望陛下体恤。”

    方明珏干巴巴笑了下,抿紧了唇。

    霖铃正巧回来,萧乾接过披风,手一摸,果然被烘暖了。

    说着厌恶了小皇帝,却还是少不了这份细心。到底还是这人太过招人疼,眼一垂,唇一抿,便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亲他,哄他笑一声。

    萧乾将披风抖开,披到方明珏肩头,却没系。

    “亭中风寒,陛下保重龙体。”

    方明珏清瘦的身子被裹进宽大厚重的披风里,探出一只手,慢慢攥住了领口垂下的殷红丝绦。

    玉白的手,衬着烈烈的红,扎眼得很。

    他自己慢慢打了个结,迈出了湖心亭。

    眼角余光一瞥,萧乾又坐下饮茶了。

    方明珏回到颂阳殿,坐到矮榻上。

    小德子小心翼翼地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新炭,小声问:“陛下,皇后娘娘可是……要人手?”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

    二愣子也终于学会了点察言观色。

    虽然皇上出门前说着让他收拾了皇后的柜子,那架势摆明绑也要把人绑回来。但此时却很显然,皇上无功而返。再问,恐怕他明天就该去菜市口报道了。

    方明珏摇了摇头,看了小德子一眼,“他不愿随朕去春耕。”

    小德子真是一颗老姨母心都要操碎了,又诡异地从皇上嘴里听出了几分委屈巴巴的自嘲,搜肠刮肚地拽着词儿:“奴才大逆不道,妄言一句……皇后娘娘其实最是口是心非,此时的话哪里能当得真?娘娘定然还是牵挂着您的。”

    只是您老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心思太深,皇后个糙汉也承受不住了。

    最后这一句,借小德子八个萧乾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口。

    方明珏有自知之明,没因着这没头没脑没半分依据的话雀跃起来。

    他躺到矮榻上,将披风解下来盖到身上,手脚都缩进去,闭上了眼。

    不能再如此了。要想办法。

    方明珏心中道。

    三日后,天街小雨润如酥,御驾出行,城防卫遣队随护。

    车马缓行,南越老百姓燃烧着八卦之魂夹道观望,直至出了京城大门才好些。午时天晴,山道泥泞,车队靠边休整。

    方明珏掀开车帘出来,立时便有几名御前侍卫并着城防卫过来护驾,其中一个黝黑黝黑,眼神晶亮的男子,便是顾战戚。

    方明珏初见此人,打量之后一时觉着皇后看人果然不错,一时又觉着自己当初的用人真是毫无道理,虽说退路在后,却仍有点孤注一掷的信任。

    只是后来,怎的就变了?

    “此处开阔,留两人便可,”方明珏道,“你等下去歇息吧。”

    随行的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混进其中的一名萧乾的奸细率先应下,做了领头羊,带着几个动摇的侍卫走了。

    剩下顾战戚和他一个裤衩的把兄弟。

    一个随着方明珏在疏林中缓步,一个一边撒尿一边放风。

    方明珏对待属下向来不曾废话,几句将事情交代下去,在顾战戚准备领命下去时,突然脚步一顿,干咳了声:“听闻……顾爱卿早已成家?”

    顾战戚一时怔愣,但还是道:“回陛下,确是如此。微臣成家已有三年。”

    “若……”方明珏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艰难地拼凑着词句,“若做妻子的不信任丈夫,还曾猪油蒙心……险些错杀丈夫,该如何重修旧好?”

    话一出口,方明珏耳根便噌地红了,恨不能立时剁了自己的舌头。

    也怪他周遭除了太监便是宫女,一帮藏在暗处的下属也全是一叫三声响的单身狗,只有寥寥几本话本可以参谋。

    但经上回偷亲一事,小皇帝发觉话本显然是不靠谱的。人都没亲醒,也没心疼自己,再度和好。

    眼线还说,他醒来竟还将煮的面扔了。

    虽说自己时至今日还煮了送到凤仪宫,也没再被扔出来。但心灰意冷,也算是嚼了个遍。

    需要个成过亲的活人参谋一番,而顾战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