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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多数亲属不放弃,就等查到凶手,让凶手抵命以得昭雪。县里自会按照惯例拨五两奠仪,至于抚恤,律法可就不允许了。官府是舟,百姓是水,养着官府的是民啊,府衙的进出公帐须对得起百姓贡献的税银,不能徇私,衙门中人更不能例外。”

    李世民的“水舟”之说在这里也有,康朝的御民体制好像比沐淳想象中的“正规”“进步”,然并卵,在顾家人眼中,他是在客观表达官府的立场,可听在沐淳耳朵里,这县令的态度以然昭昭。官本位思想千百年来都一样,两头相较取其易……

    周大人一翻话说下来令四下刹时安静,若是工房里没开窗,黑压压的一群人便犹如立在屋中的家什。

    第34章 狼子

    罗师爷见顾家长子也沉默不语,顾家三郎好像态度从未表清楚过,眼神飘浮,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耐出声道:“若是现在各一半,就等顾书吏的幺子从外地回来再定夺吧。”

    沐淳退而求次,对这师爷的做法还算满意,本以为周县令会显出不满,但又没捕捉到他半分异样的神情。县令身边的师爷,大抵都是县令自己聘用来的……她完全搞不懂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关系。

    罗师爷刚说完话,那位张书吏匆匆走到他身旁耳语几句。罗师爷便带着他走到了冯氏面前,张书吏跟冯氏又讲了几句,然后递上了一个银锭。

    见到这一幕的沐二郎放下女儿预备上前,突然被沐淳揪住衣襟,听女儿道:“爹爹,我也看到了,张书吏给姥姥的是十两银子,并非二十两。”

    沐二郎面露疑惑,他原只是打算上前跟张书吏打个招呼而已,张书吏见到他,自然该知晓如何做,他可没想把其克扣王赘婿奠仪的事情吵嚷出来,怎会不知必须给对方留脸面。

    “爹爹,十两银子,得罪一个小人,不值当。咱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聪明如沐辰方,瞬间想透其中关窍,看向女儿稚嫩的脸:这是他生的女儿?

    岳父最后一件案子跟的恰好是王家争产案,正月初五案子已有眉目,忙到深夜才能下衙,显见是快有结果了,若不是这样,衙门没必要如此拼命。可是,怎地又拖到了正月二十八才完?这很不寻常,若说期间有几翻变故也未尝可知。

    变故、岳父大人死因不明、王家赘婿大获全胜赢得王家百万家财……

    三厢连在一起推敲……定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与岳父有关。具体是什么?沐二郎不知道,更不清楚衙门里还有谁参与其中。身为一介布衣的无力感紧紧拽着他的呼吸,难受得紧。

    沐二郎的目光复杂得自己都能感觉到,悄悄吐出一口浊气,问女儿:“春儿,你知道爹爹在想什么?”或是,你想的是不是与爹爹一样?

    沐淳撅起嘴:“我若是想吃糖,就会很听娘的话,好让娘给糖我。外祖父的死也一样,害外祖父,一定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我为了吃糖听话,那坏人为了什么就杀人,都一样。反正,我是不相信外祖父是病死的。不相信就要找原因,春儿看到有人得了好处,就会想到是不是那人害了外祖父。”

    沐二郎:道理说得通,不管是她因任性胡乱攀诬,还是蛮横的迁怒,都与我的推测殊途同归。但是……

    “沐春儿,你知道现在爹爹斗不过那有钱郎君,所以劝爹爹行事小心?你指的重要事,就是为你外公……”沐二郎嘴唇几乎贴到女儿的耳朵窝子里:“报仇。”

    沐淳轻轻点头:“咱们用能用的办法跟他斗,只要查到证据后不放弃,真有可能报仇的,关键是要全家同心,爹爹您想想办法吧。”说完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顾家能同心吗?

    沐二郎再次觉得女儿的想法很合理,却仍是消不掉心头那抹怪异与震撼。他的女儿岂止古灵精怪,简直是个少见的通透人儿,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着些啥。

    突然他想到什么,眉头又蹙了起来,周遭的吵嚷似完全左右不到他。所以,也没看见付氏投过来的淫神浪光。

    沐淳皱皱小眉头:“爹爹,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的怀疑太轻率?”

    沐二郎不由自主点头,一副你是我肚子里蛔虫的无奈。

    沐淳用成人的口气,语重心尝:“爹爹,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幼声嫩语给沐二郎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那王公子何故不敢见顾家人,不是心虚是啥?天下真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比如付氏,那贱妇以往总是找机会与他巧遇,事实证明,她一早就怀着鬼胎。

    父女俩心有灵犀地没有去想另一条路:拼命。不管不顾上前拼命,逞匹夫之勇以卵击石,闹得亲者痛仇者快?那种蠢事都不是二人的风格。沐淳略带歉意,好像把她娘顾杏娘给骂了?

    沐淳和沐二郎尚未完全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前方骤地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您看着办,总之我们顾家不同意深检!我说了算!”顾仲勋声音不小,像是跟谁堵气,因为他刚好看到坠在人群后方的沐二郎和沐淳。

    罗师爷语气不怎么好:“这位顾家儿郎,声音不用高,我与大人虽虚长你们几岁,但耳朵都还好使。”又问另一位顾家儿郎:“顾伯勋是吧,你是长子,你的意思是深检?那位一直没说明白的顾家三郎,请给个准话。”

    顾叔勋慌忙答道:“看大哥二哥的意思。”

    罗师爷差点气乐,心道你说什么屁话。

    沐淳鄙视得不行,官府态度不明朗,他能明朗得起来?

    下面继续悉悉嗦嗦出现讨论声。

    周县令踱步到顾叔勋身边去,态度和煦。沐淳凝视一听,知他在问顾叔勋家中情况,银钱可紧?后者回话时神色受宠若惊,甚为感动……

    而这时沐二郎已经然来到顾伯勋身旁,低声道:“大哥,我心中已有怀疑对象,必须深检必须深查,查下去定有端倪出现。”

    “是谁?”顾伯勋本能一问。

    “就是父亲办争产案子的王家。”

    顾伯勋诧异非常:“咋可能呢,那不是霸道人家,你的怀疑从何得来?”

    沐二郎急得心口发紧:“那赘婿突然就赢了官司,不奇怪么?再细的缘由回家我再告诉你,眼下几位舅兄得态度一致,同意深检,查出端倪才有证据。”

    顾伯勋极为难,感觉这妹夫把事情弄得愈发复杂了,凭什么就非要肯定父亲是枉死,一眨眼的工夫咋就有怀疑对象了?还是怀疑的王家,王家赢了官司有钱,咱们这样上去不怕被怀疑是攀诬讹诈?唉,他摇摇头,若是查不出来丢脸的可是我顾家,坏了仪容的可是我的亲爹啊,让爹死后还成了个小人。迎着妹夫的血丝眼,一时竟不知道回什么话。

    “妹夫,能否让我与大哥说几句自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