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空勾手指。
两个活宝。
“别闹,我真有事儿问你。”
“啥事儿?”二丫用灶裙搓巴搓巴手上的水问道。
“对门这几日有什么新鲜事没?”
“没有,就是马车来得多,比往常多。对了,那个病歪歪的老娘们前日坐了一辆牛车,像是把家当全搬来了,许是也住进对面不走了。”
病歪歪的老娘们,说的就是魏聪林的娘,沐淳吩咐二丫多盯着对门,她倒是蛮尽心。不过也有可能是无聊,毕竟她做事忒麻利,几下就拾掇完,然后就闲了,闲了就得找乐子。
“还有呢?你再想想,想远一点,大前日?”
二丫凝神一想,旋即一拍大腿:“哎呀,他家那孝衣儿子大前日跟鬼撵一样驾马出了门,然后再没见过。”
若论嘴毒,头把交椅给二丫实至名归。胡红忠长年滚边儿白袍不离身,神色又冷淡矜持,一副目下无尘的派头,二丫便唤他“对门的孝衣儿子”。
沐淳收住笑:“你确定是急急出的门?”
“那是当然,差点撞着我,我刚好去义仓那边接了牛奶回来,吓得牛奶都险些泼了。嘁,整条梧桐巷会骑马又有马骑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怪异,太怪异了。前世沐春儿不知道胡红忠是何时消失的,这世沐她家二丫亲眼看见了。胡家州城有亲戚?不是说胡大郎是从北边孤身一人逃荒来的吗,胡红忠的娘在路上饿死了,难不成他外祖家在州城?说不通,州城十年前可没有闹过饥荒。
不能深想,越想越觉得胡家有秘密,且这秘密还不是她沐家样的层次可以触及的。休管他,总之沐春儿死时魏氏和胡大郎都好好的在碧水县,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机遇背景,纵是有,也与胡家干系不大吧。沐淳这样分析。
“淳儿。”沐二郎进院来。
“爹爹回来啦!”
沐二郎气色很不好:“淳儿明日起就不要去周太太那了。”
顾杏娘听到声音抱着孩子出来问怎么回事,道怎么着也要学到说亲时,若不然银子不是白花了吗?沐二郎听到这里马上让二丫晚些上热汤,把娘子拉进上房嘀嘀咕咕。
沐淳知道他爹会说什么,暗道他的消息太落后,是不是一心钻钱银子里,上午梧桐巷配料缸,下午紫衣坊长货架?
顾杏娘还没听完就大惊:“真的?那些脏玩意儿也进过后衙!”
“先别嚎呀,听我好好说完。”沐二郎埋怨道:“想那周太太是什么人,你没见过,我见过。多体面多贤雅,听说饱读诗书样样都好,只一样,小气。兜里太干净,不小气不行。虹楼什么地方,县里的数一数二的青楼,碧水县的青楼在四州十八县的地界儿数一数二,为啥?因为美人多,比起江南秦淮也不遑多让,自然价格也不遑多让。”
沐二郎自问自答喝了一碗清茶,指着茶水:“就这,就这一壶水,少说十两银子。周县令一心求仕,管他有没有励精图治,但他是真两袖清风,美人儿,哪个不想?有人送上门给他享用,能不用?青楼出身专来服侍来人床榻的女伎,用了还是雅事,双方都得个好。”
顾杏娘两个眉头打结,先是急,现在想到别处去了,不阴不阳来了一句:“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沐二郎一口茶水呛一身:“别闹,正经点。”
顾杏娘瞪他一眼,叹口气:“这官家太太我是做不了,像周太太达样不闹不吵的贤惠人儿,我活十辈子也学不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就奇了怪了,既然大人睡女伎本是雅事,是晚上来早上走的吧,关周太太的学生什么事,外面咋就传得那般恶毒呢。”
沐二郎剑眉一横:“我听赵三哥说,初时还不是这样,只是传周大人不应该用王季远赠送的女人,王季远有案底在衙门,这样有碍衙门清务,此其一。其二,那是王季远花大价钱新赎出来的心肝儿,会不会就是买来送给周县令的?若是,便成了赤裸裸的贿赂!关于周太太女学生的事,据说是昨日才传出的谣言。”
顾杏娘苦道:“官场黑呢,一定是哪个挨千刀的想整死周县令,捕风捉影往死里编排。”
第55章 抢女婿
沐二郎最后道:“你知道就好,这事情咱们不用操心,自有人出来摆平。周县令做了十几年官,那是做老了的,年纪又不小,他哪能没见过这些。”
顾杏娘一听这才放下心,埋怨道:“你只管支会我淳儿以后不进学不就行了?讲这么多糟心事,平白惹得我生怒,生怒又不能做什么。”
沐二郎就知道是这结果,驳道:“你先前说过的话音儿还没落地呢,忘啦?是谁说一定要学到说亲家,不能让银子白花的?我不交待清楚能行吗?”
顾杏娘完全不脸红,语气还不耐烦:“别闹别闹,吃饭吃饭,忙了一天不饿?”沐二郎反倒像是成了不讲理的那个。
上桌后,顾杏娘第一筷子赶紧给相公夹,夹完朝相公笑笑。那丰润的脸蛋儿羞中带着小殷勤,惹得沐二郎把女儿上学遇着的污糟事儿都一时忘了。
沐淳这个老瓤子看得眼晕,她娘现在这美妇模样,放后世去不知迷倒多大一片。
“爹爹,铺子里最近没什么意外的事吧?”她这话去年这个时候就问过,沐二郎答的是一切正常,蛮好的。
今年沐二郎也答:“没啥事,冬日里没有夏日销量高,但出乡访友的多,算算也跟夏日持平。紫源坊王家的布铺我们还是继续赁出去,布料咱不懂,先这样吧。待你以后嫁人,它就是你的嫁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说着刮刮他的小鼻子:“爹爹总觉着你是个做生意的能人,不管嫁给哪家,定是个掌事娘子。”
顾杏娘立即道:“那是,娶了我儿的定是那修了八辈子福气人。”
沐淳扶额,服了这两口子的厚脸皮。
沐秋儿听到嫁妆两个子,大声叫唤:“秋儿也要嫁妆,秋儿也要铺子。”
沐淳一乐:“你要铺子打算卖什么物件儿?”
沐秋儿拿筷子指着桌上的卤香猪耳朵:“不卖物件儿,卖这个,香卤肉,秋儿就有吃不完的香卤肉了。”
沐二郎没笑,等桌上静下后问大女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铺子了?有什么新的打算?你那脑袋爪子想什么爹爹还能不知道?”
一抹忧色缠上沐淳眉间,摇摇头:“就是感觉对门不正常,二丫说最近胡家马车来往频繁,这是往常没有的。还有,胡红忠几日前突然骑马走了,再没回来过,魏氏的娘家嫂子早不搬晚不搬,在儿子走后搬了来。子禾哥哥说……”她把胡红忠结交甚至供养优秀学子的事情,以及怀疑胡家州城根本没有亲戚的事讲了。
沐二郎思忖片刻,“这是人家的事,与咱们无关,你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