糠之妻不下堂吗?禾郎还没怎样就寻思着拿亲事攀附了,若是被人知道他以后如何立足?呵,纵是世人不知,我也不会让他干忘恩负义的事。这是我的儿子,我作主,纵是大姐在我面前,也是这话。”
“何来的忘恩负义!”大曾氏拍案而起。
这激动神色让堂中诸人都惊了一瞬,少有见到。
第106章 堵门
“何来的忘恩负义!”大曾氏拍案而起。这激动神色让堂中诸人都惊了一瞬,少有见到。
大曾氏怒视小妹, 低声吼道:“曾家的血海深仇不报了?”
曾家的血海深仇?沐淳眼珠动了动。
大曾氏还在说:“姐姐也是女人, 她跟男儿一样卧薪尝胆几十年, 为我曾家积累下反击之力,你竟要因为一件儿女之事拖她的后腿,你还有没有良心!”
曾氏嘴唇动了动, 许是想到什么始终没说出来, 过了许久, 众人都以为她没话时,却突然说道:“仇仇仇, 为了报仇就得牺牲我的儿子?禾郎至六岁起眼里就只有淳娘, 当姨母的你是要剐了他的心啊!”
沐淳嚯地站起, 头也不回地走出沈家上房。
“淳儿。”顾杏娘和沐二郎趁势离去。
主人都走了, 见此,原本还啃着排骨的小黑毫不留恋地扔下骨头窜了出去。
沈英双眼通红,握着两个拳头也冲出大堂。
大曾氏怔了片刻, 驳道:“难道你不知英郎也有心淳娘?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淳娘嫁进沈家难道还委屈了不成!你我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 儿女情长何时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没了不一样好好活着!”
这话或许意有所指, 沈林仿作未闻。
曾氏道:“是, 我了解你,更了解淳娘。你有好儿媳了,那我呢?你跟师太是不是想要塞个得让我供起来的媳妇!”
这姐妹俩俱是能说回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 沈林食指在茶碗边一下一下地敲着,想寻个能说通姨妹的理由出来。
“两位好姐妹可否容我说两句?”沈林顿了顿,“今日珠娘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讲了,沐家亦是该知不该知的都知晓了,这亲定是要结的。不是禾郎就是英郎,若是禾郎,姨妹,你可有想过师太那边如何交待?是禾郎的前程重要,还是娶个让你满意的儿媳重要?”
曾氏这一个月都在反复权衡,最终仍然决定儿子娶沐淳。她凄然一笑:“不是我满意,是要儿子满意。我不会替他擅自作主,除非他主动愿意舍弃。”
沈林站起:“这好办,从水路进京一个来月时日,你二月出发,到了京城,正好赶上禾郎揭榜。届时你亲自问他。我虽看上沐家娘子能赚银子,但也不做那强娶的勾当,我儿英郎也不会逼娶一个无心与他的娘子。”
“好。”曾氏也站起:“姐姐你莫要管我,若是大姐怪罪,你让她来骂我。”
“不会了。”大曾氏道:“你这样的性子,大姐再不会管你,好在你儿子比你识大体。”
曾氏咬着后槽牙,愤然离去。
*
“必须这时走?”沈英堵在沐淳院子门口。
“嗯,闹成这样哪还好意思再留着。我爹娘也在收拾东西,兴许已经好了。”
“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做不出这样的事。这些天你送东西故意来逗我,只是想缓和我们之前在娘娘坡的不欢而散。”
沈英的心愈发难过得紧:“我娘说娶你做平妻,我绝不同意,只会娶你一个娘子。”
平妻是什么妻?沐淳叹口气,“我们没缘份,你不适合我。”
你沈少爷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女人就是怪,自己不想跟人分享丈夫,却害怕儿子受委屈,鲜嫩的姑娘嫌少不嫌多。
“尹子禾就适合?”又道:“现在你定是极恨我父母吧?”沈英少见地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呵,哪能呢,你果然是不了解我。恨是相对的,他们还值不得我劳神去恨。”事实本就如此,跟人家没什么感情,就算人家想对她做什么,也要看看她是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所以,谈不上恨。
“你!”沈英颓然低头,你何苦如此伤心人呢,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姑娘!
“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还好这些日子也没置办。”沐淳指着圆宝手上的小包袱,示意沈英别挡道。
沈英讪然一笑:“你可知现在他已得师太赐字牧晟,曾牧晟!”
沐淳讶然,像是被施了法术定住不动。曾牧晟!曾牧晟?好陌生的名字。
他叫曾牧晟了,他连姓都愿意改,怎会不知道慧慈是谁?怎会不知道所有事情?
他明知我很担心,却没来一封信。
沐淳不懂了,茫然了,心口揪得难受……
沈英见到方才还利落阳光强制镇定的少女,刹时一脸落寞,心有不忍。越是这般,他心越痛。
“淳娘,你相信缘份吗?”
沐淳机械摇头,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知道。但是总觉得这语气极是耳熟,淳娘?春娘?沐淳脑子被刺了下,终于想起来了!怪说第一次听说沈英这个名字时,记忆中有印象,原来,沐春儿前世在水谷县为他治过伤。治完,“她”就忘了……
想是那时沈英对沐春儿说,你出嫁前住过我小姨母的宅子,今日救了我,有缘。呵,缘份,沐春儿不一样在魏家被折辱磋磨,惨死。
“不相信?”沈英险些窒息,隔了十来息,说道:“那你去寻他,问问他还要不要娶你。”
秦香莲吗?沐淳秀眉飘了飘,鄙视自己。
“淳娘,你不讨厌我可对?”沈英的鼻音太重,话语几乎是哼出来。
“不讨厌,就是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是了,心上人越是这样平静理智地跟自己对话,他越是知道自己没戏。明明跟她有缘,可她却不信缘。无论她是不是因方才父亲在厅里说的缘份两个字而厌恶,她真就对自己是无意的。
世上的事情总是这般无奈。
“淳娘,我好想干脆听上官的。”
沐淳有一句没一句地拾她话,此刻已经缓过气来:“什么?”
沈英露出满口白牙,笑比哭还难看:“听上官的话,直接把你抢过来圆房,不听话就打,打几次你就乖了。”说完他大舒一口气,这种话只能对她说,换一个人他也不屑说。
“哈!”沐淳忍不住笑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只是找机会与你多相处一会儿。我……我就是犯贱,你向来爱讥讽我从不给我好脸色,但我就是迷恋跟你逗嘴。”
沐淳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问道:“禾郎真没有给我寄信?”
沈英闻言脸色一肃:“我娘绝不会私扣你的信,他不寄定是有他的缘由。”至于是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