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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夏家这是故意在提醒曾氏, 来了京中眼看快一月,为何一直未上夏府拜会。

    可惜, 曾氏全然不懂夏家的意思, 也压根不觉得两家关系能到那程度。若说交情深,也是夏家跟她大姐曾宝,夏家要爱屋及乌示好,她客气推拒了也便了了。议亲这事, 儿子虽早已跟夏家说明白,但她这当母亲的与夏家人总是有些尴尬的。

    仆妇心里来气,夏家的本意并不是真要请这位曾太太,只不过是主动来报报家门,看看曾家是何反应,知趣的就应该立即说出告罪的话。说白了,妇人的任务就是过来下曾家脸的。

    仆妇奈住性子把话又说得直了些:“曾太太,听说还有一位姑娘在车骄中,恰好我家大娘子也在,一块儿过去见见面熟悉熟悉。听说曾太太是个爽利不拘小节的人,恰好我们老太君和夫人都是这样的性子,再好不过了。遇着脾气相投的,喝喝茶茶闲闲话不知不觉到地儿了。”

    横竖来之前茹姐儿也有意提醒过,叫她最好把那位小娘子也请来,提前相看一翻性子。若是好处也就罢了,若是上不得台面便拘紧些,免得以后被人说道辱了门风。再若是过于粗鄙,那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事前了解透,免得以后难做。

    沐淳讶异,是不是夏婉茹想见她呀?情敌有什么好见的,谁说古代大家闺秀敦厚温婉了,不见得嘛。

    曾氏可算是明白了一点点,夏家仆妇这自来熟的态度让她心里发毛,想了想回道:“实不相瞒,我至今还没见到慧慈师太,更未说上一句话,夏老太君我只是从邻人嘴里听说过,这要是过去,就太唐突了。”

    妇人俨然是被惊着了,不可置信地怔了好半会儿。

    曾氏放下帘子,对沐淳道:“哎哟,还没上山呢,我就想回去了。跟人家仆妇交手都吃力得慌,别说主子。”

    “走了?”

    曾氏崩不住笑了:“能不走吗?我话都说成那样了。”

    沐淳蹙眉,觉得夏家的态度不简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仆妇回去禀告后,夏老夫人和佟氏俱是很惊讶。

    夏老夫人道:“曾家太太当真说了‘唐突’两个字?”

    仆妇点头:“先还极客气,奴说要带那小娘子一起过来,她语气就变了。”什么唐突,明着是说她自己,暗底里不就指夏家吗。

    夏老夫人却是眉眼一开:“倒是会说话,不是那愚笨的乡野粗妇。”不粗蛮,茹姐儿将来烦心的事情便少上一些。

    佟氏道:“想来这曾太太极满意那丫头。”

    “都是乡野长大,合得来也属正常。师太说她妹子是知礼的,今日来看,至少还有些脑子。茹娘过去就是掌家主母。放心吧,有师太在,以茹姐儿的性子,哪能撑不起简简单单一个曾家后宅。”

    “唉……”佟氏摇摇头:“这天作之合也不见得全全美美。”

    夏老夫人又劝:“夏家在世人眼中已是烈火烹油,独孙女嫁于曾家,无论内里怎样,外人看来也会当是下嫁。这里子面子都有了,儿媳你还想如何?”

    且不管各家马车里女人间唠了些什么话,两个时辰后光明山到了。上山步行需半个时辰,时间越虽长山路还不算陡峭,曾氏和沐淳带着两婢女,沿着盘山小路迎着春意鸟叫很快就望见了光明庵一廓。

    这时,身娇肉贵的夏家一众才行到一半。

    一位老尼迎到门前,对曾氏道:“太太,请随我来。”略看了眼曾氏身边的沐淳,惊艳的神色一闪即逝。

    沐淳三人抬脚跟上,却被老尼劝止,道另有人来接她手中的贴子并带她们入庵。老尼只唤曾氏太太,没问姓什么,却好像知道她是谁。

    “是慧慈要见我?”曾氏也不装外人了。

    老尼答:“正是,施主未得请柬不得入庵。”不等对方发火质问,立即道:“主持的竹林居就在庵侧,老尼带施主过去说话。”

    曾氏压下火气,心说这还差不多。对沐淳道:“淳娘你别怕,娘很快就来。”说完就催老尼姑赶紧,迫不及待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别看曾氏态度挺凶,其实她忐忑不安中还杂夹着激动,那毕竟是她的亲姐姐。

    “施主,请这边行。”俏生生的小尼姑笑道。京中贵女她大部份都见过,模样如此艳绝的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些兴奋,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性子压根不像清修的小尼姑。

    千年古刹庄严肃穆,门上的铜环锃亮得可印人影,地上不见一丝泥灰,俱是用价值不菲的大理石铺就。沐淳坦坦然跟着,尽量目不斜视。

    “施主今日来得早,是头一个,往年都是夏家。”小尼姑颇有些八卦兴奋的样子,找话探沐淳的底。

    “那是,我们丑时末就起来了,就怕误了时辰。听说烧头一柱香菩萨最是听得见,赶着来烧头香的。”说话的不是圆子还能是谁。

    康西话不难懂,跟燕京话咬词相近,完全听清了意思的小尼姑忍不住笑了,问道:“施主今日想要烧香吗?那请这边来。”

    “不了。”既然人家要专程问一句,便是通常情况下今日无人去烧香。说完沐淳又补道:“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很快就到,时辰还早。”小尼姑很热情。

    “姑娘去吧,来都来了,不烧香那不白赶路了吗?不划算的嘛。”

    小尼姑咬紧牙关忍笑忍得很辛苦。

    沐淳懊恼极了,她穿这身衣裳去烧香,总觉得不够虔诚,又不好训斥圆子。

    说到衣裳,小尼姑此时正盯着她的下摆细看,沐淳顺着瞧过去,发现圆子和青书下裳都沾了露水和野草枯叶,只有她的干干净净。

    小尼姑知道被沐淳发现了,甜甜道:“施主真会走路,往常那些小施主都会去换衣整饬,施主倒是不用了。”

    沐淳心说那是当然,姐以前可是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雨天走路不湿裤腿儿的,这算什么。嘴上说的却是:“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套穿着见人的衣裳,脏了没得换。”

    青书脸一黑,圆子都快哭了,小尼姑一脸愕然。

    沐淳不管这三人想什么:“到了吗?可是这里?”

    小尼姑回过神来木木地点头,想必是让沐淳的行事作风给骇到了,从未见过这号人。

    进殿烧香前沐淳又跟小尼姑说:“小妹妹,你进庵没几年吧。有什么好奇想问就问,可别憋坏了。”

    这回沐淳用的是官话,大康皇帝三代都在极力推崇却收效甚微、经过较正后的燕京话。青书和圆子惊讶极了,姑娘何时学会的呀?

    小尼姑对她的好奇心更重,赶紧打揖道:“咳——没,没什么想问的,也不觉得憋……施主贵姓,家住何地?”说完自己先红了脸,她把出尔反尔心口不一演绎得淋漓尽致。

    “免贵姓沐,家住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