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不知何时冲掉了, 露出了她的本真面目。
她的听觉逐渐恢复,可是眼皮重如千斤, 怎么也睁不开。
“牛二, 你是在哪发现这姑娘的?”
“早上打鱼, 收网的时候捞上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渔网被割了一个大口子, 还没等拉上来她又掉下去了,我跳下去把她救上来的。”
“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啊,怎么会寻短见呢?”
“未必是寻短见, 或许是失足落水呢?等这姑娘醒了再问问吧。”
沧龙剑……掉到江底了吗?鹿难烛想摸摸她的沧龙剑,可用尽了力气却只是手指动了动。
夏秦怡带着飘雪打算进梨花秋水楼, 却听飘雪说:“大小姐, 您看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围了一群人。”
夏秦怡朝着人群扫了一眼,换做平时本不会理睬,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我们也去看看。”
“是。”
“麻烦让让。”
飘雪护着夏秦怡为她分开了一条路。
鹿难烛感觉自己好累,浑噩中又要睡去,却听到了熟悉的喊声:“”小鹿!
“大小姐……这不是当日那个鹿姑娘吗?”
夏秦怡蹲在鹿难烛的身边, 躺在地上的鹿难烛衣裳尽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夏秦怡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与鹿难烛的重逢会是这样的情形。
“小鹿,你醒醒!”夏秦怡拉起鹿难烛的胳膊,想把她抱到怀里,却发现鹿难烛的胳膊,形状怪异的弯曲着。
夏秦怡的手一抖,小心翼翼的将鹿难烛的左臂放平,她的胳膊断了……
鹿难烛吃痛皱了皱眉,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飘雪,马上到楼里去,叫上几个稳妥的抬担架过来,再到城中去请最好的大夫来!”
“可是大小姐你一个人在这……”
“快去!”
“是!”飘雪快速的跑开了。
夏秦怡轻轻的剥开了,贴在鹿难烛脸上凌乱的头发,指尖,有些颤抖。
夏秦怡所做的一切,鹿难烛都是知道的,她的意识已经清醒,却睁不开眼睛。
担架很快来了,夏秦怡吩咐下人小心,将凤血刀交给了飘雪,双手捧着鹿难烛那条断掉的胳膊,放在了担架上。
鹿难烛经过数次的挣扎,终于睁开了眼睛。
由于被江水长时间的浸泡,鹿难烛的眼睛干涩无比,双目更是红的吓人,阳光一照,眼泪自己就流了出来。
担架行进的速度很快,却并不颠簸,夏秦怡随着担架,奔跑在鹿难烛的右侧,一边跑一边不时留意鹿难烛的情况。
对上鹿难烛那双血红眸子的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静止了;苍白的脸和血红的眸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鹿难烛的眼眶溢出,看着这样的鹿难烛,夏秦怡心痛了。
她不知道鹿难烛都伤在哪里,没敢触碰她的身体,只是用手死死的抓住担架的竹竿,柔声道:“没事了,小鹿。”
鹿难烛默默的流了一会眼泪,眼中的干涩得到了缓解,眼泪也渐渐止住了。
她躺在担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夏秦怡,二人的目光不时就会对上,鹿难烛看到了夏秦怡眼中的担忧和安慰。
这样的神情,是她戴着面具的时候,永远都见不到的。
听着耳边整齐的脚步声,夏秦怡吩咐家丁脚下再稳一些。
鹿难烛的心中滑过一股暖流,仿佛身体也不再冷了。
这场无妄之灾,鹿难烛险些丧命,她虽然醒了,可是丹田里空空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面具不见了,沧龙剑也坠入江底。
所有的倚仗尽数消失,鹿难烛陷入了空前的不安。
夏秦怡奔跑的动作一僵,她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指,只一下,便松开了。
鹿难烛自觉冒失,可是,在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抓住些什么。
夏秦怡没有错过鹿难烛眼中闪过的不安,她对鹿难烛安慰的笑了笑,主动握住了鹿难烛那只冰凉的手。
“小鹿别怕,没事了。”
夏秦怡的声音柔和动听,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特别是在她不生气的时候。
鹿难烛虚弱的回握夏秦怡的手,夏秦怡感觉到以后,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一路上再无言语,直奔梨花秋水楼。
夏秦怡命人将鹿难烛抬到顶层,那里不对外开放,有夏秦怡专属的房间。
上楼梯的时候,夏秦怡才松开了鹿难烛的手。
夏秦怡的房间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鹿难烛被安顿在夏秦怡的床上,立刻有家丁提着热水鱼贯而入。
夏秦怡看了看鹿难烛的右手:“小鹿,你身上的伤……还是先不要沐浴了吧,等大夫来了,看过再说,我先叫丫鬟来给你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你们先把水提下去吧,温着。”
“是。”
夏秦怡从柜子中拿出一套纯白的中衣和肚兜,叫来两名丫鬟吩咐道:“你们俩服侍这位姑娘把这身衣服换上,她身上有伤,动作小心点。”
“是。”
夏秦怡退了出去,片刻后,一名丫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打了一个万福,为难的说道:“大小姐,那位姑娘不肯让我们给她换……”
夏秦怡走进房间,鹿难烛正虚弱的靠在床上,左边的手臂无力的下垂,右手护住胸前,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
夏秦怡坐在床边,柔声问道:“怎么了小鹿?”
鹿难烛摇了摇头。
夏秦怡又问道:“你不想她们给你换?”
见鹿难烛点头,夏秦怡心中了然:想来小鹿是不习惯被旁人伺候。
“可是……小鹿,你穿这身湿衣服怕是要生病的,要不然……”
夏秦怡本想说要不然她替鹿难烛换衣服,话到嘴边,突然生出一股羞意来,硬生生的转过话头:“你自己,能换吗?”
鹿难烛点了点头,夏秦怡有些担心,见鹿难烛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两名丫鬟离开。
走到门口,夏秦怡对鹿难烛说:“你先试试,如果很痛就别换了,我想办法帮你把衣服烤干就是,千万别勉强。”
鹿难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哪怕是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产生痛感。
她并不是不想让人帮她换衣裳,只是她还穿着银龙内甲,要她如何解释?
衣衫褪去,鹿难烛的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将银龙内甲叠好连同两个圆包一起藏到了床底下。
夏秦怡在房门外等了很久,有些懊恼:还不如自己帮她换了,她伤成那样,要是不小心摔了碰了,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不放心:“小鹿,你换好了吗?要不然就别换了,小鹿?”
鹿难烛正单手系着肚兜的带子,听到夏秦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