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黑压压的“鸟雀”中,很神奇的是,她一眼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黑鸦——小乌丸。
“小乌丸?!”
兕子的语气显然不可置信。
“他又跑出来了?”
虽说看上去很惊讶,但实际上却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惊讶于他会在这里出现。
“跟踪?”
她猜测中,浑然忘了所纠结的“鸟雀”。
卖药郎站在此地向那边抬手示意。
小乌丸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飞了过来在兕子的面前化为了乌鸦童子的外形。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果背景不是这些诡异的鸟雀的话。
兕子这么想着,将“你为何在这里”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跟了我们多久?”
这话可比前一句要冷漠得多了。
“一开始。”
小乌丸说道。
他按了按挂在腰间的太刀,问道:“兕君觉得,要不要将它们消灭呢?”
威胁的目光望向那些“鸟雀”。
在被这股视线所扫到的“鸟雀”门纷纷开翅乱叫。场面一阵凌乱。
兕子其实很想见他们消灭的。
但她犹豫了。
“在不知这个村子为何在遭受诅咒前,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时,卖药郎说道:“对于原因,我倒是可能知道些。”
接收道兕子与小乌丸好奇的目光后,卖药郎说:“先去那里吧,兕子可不想在这里听故事吧?”
兕子赶紧点头。
卖药郎轻笑了下,带着两人前往了那间矮屋。
……
一开始其实并不知晓的,或者说没想到那方面。
卖药郎在大唐游历的时候,遇到过来自东瀛国地狱的使者前来学习审判制度。
——那人便是鬼灯。
两人的性格虽说不大相同,但也相处得不错。
关于鬼灯生前的事情,卖药郎略有所知。
——因为是孤儿且是外来人员的原因,被愚昧的村民献祭以祈雨,从而被鬼火附身这样的死法,足以使鬼灯憎恨这些村民。
“其实说起来就是以权谋私罢了。”
卖药郎一点也不掩饰地说道。
“阎王爷不管吗?”
兕子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跳了好几下。
“可这‘私’确实是罪有应得不是吗?况且现在的情况,他们并未死亡。”
说的很有道理呢。
火炉里的柴火噼啪地想着。
阿难沉默地坐在对面,神情复杂。
“因为我是外来的……所以就没受到影响吗……”
“许是如此吧。”
卖药郎说完后,喝了口热水。
屋里暖烘烘的,兕子稍稍开了窗,冷气透了进来,她看向屋外,发现那些“鸟雀”已经不在了。这让她联想到它们是不是钻进了村民的肚子里。
——这也太恶心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离开。”
卖药郎理所当然道。
“可是……”
总觉得这样太惨了。
兕子的同情心发作了。
她没有见到过鬼灯被村民献祭的样子,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兕君又何必为他们担忧呢。”小乌丸挂着淡笑说道:“无非是以怨报怨罢了。说到底,不也没错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兕子虽然也有三百多岁了,但其实除了经历了生死之外,其他的人生百态倒是没有经历过,像这样的情况,也确实不好做评价。
倘若她被村民献祭呢?
反正不会说出原谅的话语。
就在兕子思考的时候,矮屋的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冷风刷的就灌了进来。
阿难颤抖着,惊叫了一声“鬼啊!”便躲到了被子里。
鬼?
兕子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形模样的人。
手上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好像是狼牙棒。
不知为何,兕子将目光投向了卖药郎。
卖药郎低眸浅笑,道了一句:“许久未见。鬼灯。”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您啊。久疏问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出乎意料的,嗓音意外得醇厚。
至少听起来是个很正直的人。
等等,方才卖药郎说是鬼灯?那个以权谋私的鬼灯?
许是兕子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鬼灯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有股很强的气势呢!
——不能输哦兕子!
脚步声近了,走近屋内后,兕子才看清了这个“鬼灯”的面容。
一看上去就是很冷淡的人呢。
面色白皙,也十分清秀。就是表情有些严肃过头了。看起来就有些正直。
不过兕子倒是不反感。相对来说,她还是蛮欣赏正直的人的。
“原来是晋阳公主。”
鬼灯眯着眼端详了兕子的容貌,而后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个称号。
兕子一脸茫然。
鬼灯解释道:“曾经去大唐学习审判制度,教我的那位大人是崔珏催大人。催大人时常说起您。”
如果忽略他的“以权谋私”,兕子觉得鬼灯真是个正直又有礼貌的人!深入想想后,又觉得这个“以权谋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
“崔珏?啊,是催大人啊!我记起来了,如今他是在地府?”
从鬼灯口中听到了崔珏的名字,兕子十分惊讶,且有着一股浓浓的熟悉感。像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胸口涌出来。
其实也只是听过崔珏,但何时见过就不知了。
他的断虎案是太子哥哥时常给她讲的小故事。
“是的。”
鬼灯若无其事地将狼牙棒“砰”的一声靠在了墙角,墙角可疑的以这个中心点裂了好几条缝。
阿难躲在被子里又抖了抖。
“催大人画了您的画像,在我学习的那段时间,时常拿这幅画来看呢。”
——虽然很感动,但是听上去怎么那么怪呢……
兕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起来,三位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是想讨碗水喝,不想正巧来到了你生前的村子……”
兕子小声说道,毕竟是个没有令他留下好的回忆的村子。
“嗯,原来如此。的确是很巧。”
鬼灯抱着臂点点头。脸色上倒是没有任何的怨恨之色。
兕子一时间也不知鬼灯到底有没有在怨恨这些村民。
“请无需担心。”
似乎是看出了兕子的顾虑,鬼灯语气十分平静。
“毕竟在那个时代,只有这样的方法可以稳定人心,我不会怨恨的。”
兕子莫名地放松了,短时,鬼灯的形象似乎又上升了好几个程度。
卖药郎翘着唇角,似乎在笑些什么。
“当初被献祭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