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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 想认识我的新朋友?放心吧,有了新人不会忘了你这个旧人的。”说着还把手搭在柳娘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是挺想认识的, 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瞎的啊!”柳娘吐槽道。

    “张大人真有这么省心?别是扮猪吃老虎吧?”柳娘把话题回转到布政使身上。

    “张大人做广东布政使已经七年了, 去年的贪污大案都没牵连他。按理来说, 下属出现这种成片贪腐, 他怎么也得是‘失察’吧?英国公府就要这样的能耐, 生生把他绑在布政使的位子上, 谁也别想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只蛰伏了三年,谁还用七年时间扮猪啊?再者说了,全广东省有哪头大老虎值得张大人卧薪尝胆?”林峰笑道,反正他是相信张大人真喜欢唱戏的。“这些年他只管唱戏, 下面的孝敬也不敢少他一两, 何乐而不为?”

    柳娘想想也是,人和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张大人出身好, 又有独特爱好,做官的目标就是银子。他的好出身也限制了他不能入内阁,既然如此, 何不一边搂银子,一边沉浸与爱好之中。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就算只有几个知府知道,也不保险啊。难道你不会送戏子给张大人吗?一来二去的这消息还怎么保密,七年未泄露啊!”柳娘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总让人担心张大人是不是另有所图。

    “你以为张大人的戏是和谁学的?张大人是真喜欢唱戏,颇有造诣,等闲人他瞧不上。知道消息,有能力送戏子的人,必须挑选真有料的送进去,且带着卖身契。”

    “那你和张大人走得太近会不会……”

    “会什么?名声有碍?放一百个心吧。先别说这事儿密不透风的传不出去,就说知道这事儿的人,谁没给张大人送过东西,老鸹落到猪背上,谁也别笑谁黑!”林峰哈哈大笑,“等出来做官我才明白了,官场啊,就得脸皮厚!”

    柳娘挑眉,看来林峰当真变化不小,不仅仅是会说粗话了,连官场都体验出其中三味来了。

    回到知府衙门,黄氏和草儿已经被接过来了。林峰依然犹如当年一般,口称“大娘”“妹妹”,并无半点儿生疏。黄氏也知机,特意去厨房做了一锅羊肉汤来,让柳娘陪他好好喝几杯。

    与林峰商议妥当之后,柳娘带着黄氏和草儿,入主香山县。

    为何挑香山县作为官场第一站,如今香山县包括后世中山、珠海和澳门,天然的深水港,最便利的海贸条件、更神奇的是,广州府此时有九大卫所,没一个在香山县境内。

    柳娘到了衙门,蒋县丞领着众人在入县城的主要路口迎接。柳娘一家子来本来只有几辆马车,林峰又送了许多东西仆人,拉拉杂杂一起十几辆把车。在香山县,十几艘船多见,十几辆马车那可是富豪加清贵配置,谁见过?县里的人也知道新任县令到了,赶紧去路口迎接。

    黄氏还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原来一地主官在地方上是这样的威风凛凛啊!

    “娘,你们安坐就是,我下去应付。”

    “县丞蒋/县尉江……”

    “蒋县丞、江县尉不必多礼,咱们边走边说。”柳娘没等两人自我介绍翻身上马,让随从另外牵了两匹马过来递给两人。两人也只能弃车上马,一路和柳娘解说沿途风光。

    这马还是知府衙门里现牵来的,蒋县丞心眼儿多点儿,看着马鞍上的记号,更添三分恭敬,心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和上面有交情的主官,得伺候好了。

    一路从香山县最繁华的码头走过,这里人们衣衫单薄,皮肤黝黑,就是女娘也是小麦色的皮肤,看着十分健康。只是太过整洁肃静,柳娘问道:“清道了?”

    “大人之前传令,不让扰民,下官怎敢。”

    “那街上怎么空了这么多,看那招牌还新着,不是无人打理的模样。”柳娘指着旁边一家店的酒旗道。

    “大人有所不知,禁海呢!原先繁华的港口如今都走空了,百姓们没了生计,自然就不开店了。”

    “是吗?”柳娘不置可否,又问,“每年□□月都会来台风,今年有预兆了吗?”

    “有经验的渔民耆老看过,言是今年台风小,不会上岸。”蒋县丞答道。

    “街面上这么干净,平日里也是这样吗?”

    “是,是。”

    “那谁扫?”

    “啊?”

    “谁扫,大街上总不会扫一次就一年不脏吧。”

    “商户扫,商户扫。”蒋县城点头哈腰道。

    “商户好些都关门了,他们愿意扫不是自己的地盘儿?更何况商户也就扫自己门前那块儿吧?正街谁扫?”

    “这,这,清道夫,由清道夫扫。”

    “那清道夫是衙门出钱吗?”

    “是衙门出银子,清道夫都是些老弱病残,也是衙门的德政。”蒋县丞笑道。

    “哦,那回去我看看账本,扫得这么干净,得嘉奖才是啊。”柳娘笑了笑,不理会蒋县丞突然绷不住的笑脸,转头问县尉道:“江县尉和蒋县城可是亲戚?”

    “回大人,不是,下官乃山东人,姓江,江河之江。”江县尉抱拳道。

    “我大明不设县尉,江县尉这职位是怎么回事儿?”

    “下官原是卫所小旗,因香山不设卫所,也不可无人护卫,因此担了主薄。县尉不过同僚戏称,下官一时紧张,叫错了称呼,还请大人恕罪。”

    “哦,原本是卫所军户啊。怎么没跟着迁走?原在哪位千户手下效力?”

    “回大人,下官原是在戚家军中。”

    柳娘突然露出大大的笑脸,“哈哈,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官已与戚老将军爱女订婚,你是戚家军旧属,当真巧得很啊!”

    江主薄终于露出笑意,连连拱手,并不说话。江主薄在香山也尴尬得很,戚老将军在时,他自然显赫,跟着发财,得了实惠。当年留他在香山县,是因为戚老将军有新建卫所的意思。可老将军一走数年,他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身份依旧是军户,可又入不了哪个卫所。为了生计,身份一降再降,最终谋了个主薄的职位,勉强度日。

    一路来到县衙,柳娘看了看这外观,笑道:“香山县是个好地方啊,走了多少地方,都没见这么整齐的衙门。”

    “大人有所不知,香山苦啊,天灾有台风大水,人祸有海盗、倭寇,常常上岸侵扰。县衙也经常攻破,不得已必须重修。”蒋县丞哭着一张脸道。

    太/祖为贪污制定了严刑峻法,因此大明素来有“官不修衙”的传统,就是内阁这种国家核心机构,听起来高高在上,可内阁用的都是烂桌子、烂椅子,地势还低洼,要是下雨还容易倒灌积水。就是这种破地方,文臣门打破脑袋拼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