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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小家伙,你不会从来没有出去化过缘吧?”

    林正尴尬的点点头,说:“我从小在寺里长大,平时就打打坐,有身份尊贵的香客来上香时跟着师兄们去念念经,平日都在饭堂吃饭,几乎没怎么出去过。”

    “还是官寺的好,不愁吃不愁穿,”张松随口调侃了一下,缓解了一下林正的尴尬,从自己包袱里摸出了一个银盏,递给林正,说:“先用这个吧,这个是我平日用来给佛祖放贡品的,现在正好用不到了,先给你这小家伙用用,不过等会吃完饭可得还我。”

    林正接过银盏,赶忙道谢,这才盛了饭吃了起来。

    王大胖一边吃一边对张松笑着说:“你这虽然是野寺出来的,可比我们这些官寺出来的有钱。”

    话虽然这么说,可王大胖却高兴了起来,搭伙的同伴有钱,起码不用担心吃完这袋白面大家饿肚子。

    张松笑了笑,他拿出来就是给几个人看的,既然确定了以后要搭伙过日子,不如现在先笼络一下,以后说话做事也好方便。

    四个人咕噜咕噜的把一锅野菜疙瘩汤吃完,这才浑身热乎起来,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也懒得动弹,就围在锅旁,正好锅底的灰还有火星,张松直接把王大胖的宝贝锅移开,又拿了草放上,吹了吹,直接变成了篝火。

    四个人就围着篝火烤火唠嗑,这虽然是春天,可早晚冷的很,如今围着火,却是舒服了不少。

    张松首先说道:“我刚才捡草的时候去里正说的那个草屋看了,那个草屋应该是秋收时在地里看粮食用的,屋里倒是有些用的东西,不过那屋顶破了个窟窿,要是不下雨还好,下雨就不妙了,明天我去买粮食顺便弄些茅草来,把它修修。”

    赵硅开口道:“我也会点泥水匠,明天我给你打下手。”

    王大胖和林正两个从来没弄过屋顶的对视了一眼,想了想,王大胖说:“那明天我接着做饭。”

    林正说:“我明天把屋里收拾收拾。”

    张松点点头,算是分工完毕。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硅突然说:“我刚才看了看咱们分的地,只怕有问题。”

    张松王大胖林正三人一听,顿时一惊,忙看向赵硅。

    赵硅接着说:“我刚才在地里走了一圈,翻了翻土,发现这地是石渣地。”

    王大胖和林正一脸茫然,张松却皱了皱眉头,说:“原来如此,刚才里正的孙子带咱们看田的时候,居然真给了咱四十亩,一点都没少,我还纳闷,哪个平头百姓分地不是层层克扣,十亩到手能有两三亩就不错了,居然给咱是齐的,原来在这等着咱的。”

    张松看着王大胖和林正听的迷迷糊糊的,就给他俩解释道:“按照朝廷律法,每个男丁出生,可得永业田十亩,用来缴纳两税,可实际上,经过上面层层克扣,到手的能有两三亩就不错了,所以其实平民百姓真正能分到手的田产很少。当然,这是普通百姓,那些有权有势的,田产不但是足的,甚至私下还能捞不少。”

    “所以因为这地太差,他们才没克扣?”林正听了一会,大体明白过来。

    “恩,这地根本长不出庄稼。”赵硅黑着脸说。

    林正和王大胖一惊,赵硅本来就是种地的和尚,最有经验,他说这地种不出庄稼,那就是真种不出庄稼。

    “可是,我们现在名下却有十亩地需要交税。”赵硅直接把最坏的消息说出来。

    张松仿佛觉得这消息还不够糟,补充道:“两税不仅仅有夏税、秋税,还有青苗税、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进际税、蚕盐税、曲引税……”

    林正和王大胖惊悚的听着张松一口气念的一长串的税名,两人咽了咽唾沫,对视了一眼:

    这么多苛捐杂税,是要压死人吗?

    第五章

    张松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王大胖和林正,说道:“要不你们以为,为什么朝廷的税是三十税一,听起来这么低,可实际上,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

    林正听了,不由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三十税一,就是收三十份交一份,可每个百姓名下有十亩田,实际到手的却只有两三亩,如果按实际到手的是两亩,那就相当于六税一,而税有夏税和秋税,假设交的一样,那就相当于三税一,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税,林正倒抽了一口冷气,说:

    “这么算起来,那些百姓,岂不是每年要将一半的收入,交上去。”

    张松看了林正一眼,淡淡的说:“不是一半,是接近六七成,有时甚至达到八成,那些没正经名堂的税,有时反而比正经的两税收的还高。”

    “那普通百姓岂不是连饭都吃不饱。”林正说道。

    张松撇嘴说:“百姓能吃饱饭,那是圣上英明,太平盛世。”

    林正无语的看着张松,他的意思不就是,除非太平盛世,否则百姓压根吃不饱饭么!

    张松看着王大胖和林正的样子,知道这两个从小是在官寺长大,一个只会做饭,一个只会念经,“不识人间烟火”的很。

    王大胖虽然年纪大,看着精明些,可也只是些小聪明,真要处起事来,和林正简直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强不了多少,想着以后要搭伙过日子,为了不被坑,张松决定给两人下剂猛药,让这两人早点知道世道的艰辛,就说道:

    “你们两个,虽然从小在官寺长大,不过也应该出来过吧,可曾见过河里的那些死婴?”

    王大胖和林正听了,顿时一僵,他们当然见过,哪条河河里河岸没有死婴,只要去过河边,就几乎不可能没见过。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死婴?”张松淡淡的说。

    王大胖不知道张松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说道:“这个我有一次和寺里的长辈出去,看到过,长辈说那些孩子都是夭折的。”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会夭折这么多婴儿?”张松悠悠的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

    王大胖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林正突然说:“生子不举!”

    张松惊讶的看着林正,说:“你居然知道。”

    “东坡居士的《与朱鄂州书一首》中曾写道‘岳、鄂间田野小人,例只养二男一女,过此辄杀之’,小儿出生后,要纳开口税,所以除了正常夭折的,许多人家里穷,生多了就溺死或者丢掉,”林正苦笑一下,说:“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丢在兴安寺门口的,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不是大概,而是就是,当初他刚穿越来,还没来得及因为穿越震惊,就被生了出来,而刚生出来一个时辰,还没能看清楚这一世的父母长什么样,就被一个破抱被包着,趁着天还没亮被丢到了兴安寺的门口,结果被早起巡寺的了语长老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