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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郡守一行人赶到山海行宫的时候,只看到了行宫在青天白日下都烧的让人恐惧的红色炼狱。无数工奴与监工打来井水泼进火中,可是这火实在是太大的了,滚滚浓烟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黑红色,空气中的热浪与焦臭味让陈郡守不过是稍稍离得近了一点,都觉得自己要窒息过去。

    但是他心中的惶恐已经胜过了生理上的不适。

    陈郡守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仆从,在钟锦年嗤笑的声音中狂奔向悬崖边上。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重重的跪在崖边,双手紧紧握着身边的石头和树根稳住身体,努力将上半身探出石壁,看清下面的景色。

    但看清之后,他双腿一软,整个身体虚软地趴在了地上。

    只见悬崖深处的寒风卷着一股股浓烟涌了上来,因为行宫的火势太大,这股浓烟混在其中完全分辨不出。但是山风吹了这么久还不断有大股黑烟飘上来,足以证明下面的粮库已经不复存在。

    陈郡守整个人趴在地身上不断的颤抖着,他恐惧着自己未来会面临的艰难局面,怕的连形象也完全顾不得了。然而还不待他混沌的脑子想出什么补救措施,身边守着他的两个仆人就突然栽倒在地,肉体碰撞的闷响声让陈郡守猛地回过神来,一点点扭过头——

    在距离他不过四尺之外,两位黑衣公子站在那里,一人持剑,一人握刀,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工奴们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监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带来的兵卒与家仆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生死不知,只有钟锦年似醒似睡,环抱着双臂靠在远处的大树上,即使陈郡守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们、你们是何人?!你们疯了吗?这里是皇上的行宫,本官是朝廷钦定的郡守!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郡守害怕的翻过身想要往后爬,但是他轻轻一动便让半个身体探出了悬崖,鼓鼓寒风卷着浓烟吹在他的身体上,让他有一种即将飞起来的错觉:“你们……你们……你、你是九皇子身边的那个苏尚!”

    苏濯此时用的是自己的真容,见陈郡守认出了他,他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大人竟然认得我的脸,这样倒是省了回答你为什么的时间。”

    “哈啊、哈啊哈、哈哈啊哈……”陈郡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枉五殿下曾夸奖你本事高超能干,想不到却认不清眼前的局势!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西琉国与南昭国都答应协助五殿下荣登九五,无论是李老将军还是常家军都□□乏术,十皇子更是下落不明!若是你真的聪明,便乖乖投降,我还能在五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免去你此番作为的刑罚——”

    苏濯笑了笑,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上前两步,在陈郡守惊恐的目光下温言道:“我自认不愿为难他人,即便是敌人也一样,只不过你大概需要我破个例了。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吗?”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白绢,淡淡道:“七日前,南昭国已经退兵了。三日前,西琉国也退了——这个消息应该刚刚传到五皇子的耳中,至于你,恐怕还需要再等上七八日才会知晓吧。”

    陈郡守瞪大了眼睛,怒吼道:“这不可能!”

    苏濯淡淡道:“为什么不可能呢?你应该最有体会才对,无论下属说千万句话,都不如自家的枕边风吹得响亮,不是吗。”

    “难道——”陈郡守不敢置信:“但若要短时间内打动两国后妃,在这种关键时期,谁能有这样的财力和势力……”

    他坐在地上,崩溃一般喃喃自语:“胜却人间阁……胜却……人间阁!祝金风没有重伤不醒!”

    陈郡守突然抬起头,他看着苏濯冷淡的脸,突然翻身跪在地上重重叩首,涕泪纵横:“苏公子!苏大侠!请您绕过我,我、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若不站队,小人早就已经是黄土一堆,哪里还能在这里与您说话!求您绕过小人一命,小人愿衔草结环以报苏大侠之恩!”

    苏濯低声问:“听闻大人是个孝子。”

    陈郡守一愣。

    苏濯叹道:“那么大人可曾想过,你害死的人的孩子,也是个孝子?”

    随着苏濯的话,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了两个男孩。他们穿着一身乞丐衣服,脸蛋黝黑,看上去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乞丐。在陈郡守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们走到苏濯身边,高个子的男孩低头道歉:“苏先生,对不起,我们悄悄跟过来了。”

    苏濯责怪道:“你应该感谢那边的钟公子,我们先到这里一步,想来你们是跟着陈郡守的车队来的。若非他发现却没有揭穿你们,你们此时便站不到这里了。”

    “对不起,苏先生。我们本打算乖乖听话,只是听说了那个人今日也要来此,才……”矮个子的男孩小心翼翼的看向远处的钟锦年,他撕下了脸上的乌黑的面皮,露出了属于女孩的白皙皮肤,躬身乖巧道:“谢谢……钟公子。”

    两个孩子正是易容打扮的韩家姐妹。

    韩恋枝的话终于提醒了被姐妹二人的样貌吓得魂飞魄散的陈郡守,他向前爬了一步,大声叫喊:“钟公子!钟公子!救救我,快救救我!回去之后无论您想要多少美酒黄金我都定然十倍奉上,求您救救我!”

    钟锦年仿若未闻。

    陈郡守又嚎了两声,终于放弃。他看着手持匕首朝着他走来的女孩们,正咬牙打算做最后的反击,却不料一条金链突然出现,牢牢的困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了地上。他的肩部以上超出悬崖,瞬间的冲击几乎要将脖子都掰断了。男人艰难的将同头抬起来,朝着近在咫尺的两姐妹求饶道:“我知道错了!小人知道错了!求你们绕过我一条狗命!我夫人如今已有身孕,若我死了,她们娘俩就没有活路了!”

    韩世西闻言一愣,一时间竟然举不起手来。她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苏濯,却见自己信任的先生已经和那位黑衣剑客走远了。还不及反应,就听身边的韩恋枝大喊道:“今日就拿你的狗命,祭我亡父亡母与婆婆姐姐们的在天之灵!”

    韩世西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妹妹细瘦的胳膊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捅进了陈郡守的心脏!这一刀又狠又快,刀锋又锐利非常,竟是完全没入陈郡守胸口,连血都没能喷出来。陈郡守闷哼一声,他瞪大双眼怨毒地盯着浑身颤抖的两姐妹,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