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回洛斯提去吗?还有这个箱子。”艾弗利把话题带回来,指了指她的战利品。莉娅好奇地凑过来看,问她是怎么跑到潘来的,又干嘛拿这箱假剑。艾弗利心想对方是法力强大的女巫,瞒也瞒不住,二来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瞒,就一五一十从阿格尼斯的剑被掰断讲起。
莉娅本来还笑意盈盈地听着,可等艾弗利讲到转运剑和那伙蓝衣人,以及那白色的仪器,她便敛了笑容正色倾听,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所以,我们就拿着这箱战利品回不去了。”艾弗利说完了,看见平日里咋咋唬唬的莉娅若有所思地出神,感到意外,“喂喂,你还好吧?”
“那把剑——”莉娅顿住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怀疑是上神的东西。”
“哪个上神?”弗洛里安问。
莉娅毫不客气地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儿:“还有哪个上神!当然是灭寂上神了。”
“啊?”艾弗利有点愣了。不会吧?灭寂上神的东西摆在一家店里落灰?
“我读到过这方面的资料,据说它是认主人的,只允许一个主人操控。上一次是……咳咳,总之它很厉害就对了!它叫弗尔特纳,这是通俗的名字,可是除了上神,没有人知道本名。”莉娅中间的话没说完,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艾弗利也不好再问。
“就连科林也不知道么?”艾弗利问。
“不。”莉娅摇摇头,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急匆匆叮嘱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科林。千万别。”
“诶?可是为什么——”
“不要说就好了,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女巫神神秘秘地强调着,一下子生硬地转移话题说,“那台白色仪器也有些蹊跷,你觉得呢?我从没听说过,我会去查的……”
她把扫帚一横:“怎么样,我们现在回洛斯提去?”
弗洛里安点点头。艾弗利犹豫一下,问道:“从这里飞去洛斯提,要多久呢?”
“一整天吧。”莉娅轻巧地说,就想跨上扫帚,却看见那姑娘磨磨蹭蹭面露难色,便问,“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晚饭。”
“是啊。”莉娅扶额道,“你不说我还忘了。精灵不用吃饭,女巫几顿不吃不是什么事儿。行,咱们现在去找家饭馆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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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落到大山后面去了,天空是一种介于深蓝和浅灰之间的朦胧的颜色。酒足饭饱之后,艾弗利又问店老板要了一天份的干粮:他们需要一刻不停地赶路,才能赶在明晚的舞会之前把剑拿给阿格尼斯。
莉娅用缎带将那口木箱吊在扫帚下面,随后他们三人一起乘上扫帚,莉娅打头,艾弗利搂着莉娅,弗洛里安拉着艾弗利。扫帚因为他们三人的重量明显一沉。莉娅轻松笑道:“担心什么,以我伟大的魔力,这点小破事儿还搞不定么?”
他们起飞了,再一次进入广阔的夜空中去。艾弗利看着浩瀚星海,理解了“天圆地方”的含义——无数的无边的星空将大地笼罩,就像是圆形的不破的网。
这全部,她想,都得感谢莉娅。如果不是女巫及时的出现帮忙,那他们两人将徘徊在全然陌生的异乡,回去的路将是想象不到的漫长。多亏了莉娅——
“对了,莉娅,你为什么来这里呢?只是凑巧吗?”
莉娅犹豫一下,最后静静地说:“是呀,只是凑巧。”
艾弗利才不信她只是碰巧经过。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理由。她感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看着如同这小镇的名字——布鲁亚尔——一样浓重的烟雾。偶尔的,时不时的,她看见转瞬即逝的线索。她看见城堡里道貌岸然的天使那颗虚伪而狂暴的心,感知到她使人臣服的强大的力量。她看见那骑士盔甲下垮掉的东西,听见软弱的哭诉是那样无助。她看见太妃糖一样甜蜜柔软的小女孩庆祝噩梦的圣诞节,看见顺从的水精灵话语中隐含的不详。
她看见温顺的精灵一瞬间爆发出的曼珠沙华一样残忍又妖媚的色彩,看见红发少年记忆中欲言又止的锁。她看见女巫来去匆匆,以及那伙蓝衣人不明的企图。弗尔特纳还有那白色的仪器。自己强到诡异的直觉和记忆的间断。笼罩着这一切汹涌暗流的是看似平静的表象,可她灵敏地察觉到——灵敏得好像野狼对鲜血味道的感知——有事情要发生。
或许,她可以全身而退,找个理由回到玫泊尔去。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已经不可避免的被牵扯进来了。这就是一个逃不掉的棋局。
拼好这拼图吧,拼好这拼图吧,找到所有碎片,然后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艾弗利·安可想到这里,勾起嘴唇微微一笑。与此同时,她肩膀一沉——红发少年已经沉沉睡去。
她挽住他的手帮他保持平衡。经过短暂的平稳飞行之后,女巫运转起她号称世界第一强的法力,将扫帚像一颗流星一样投射出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艾弗利挣扎着保持平衡,再难做任何思考。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想要的和禁止的
他们乘着那把毛掉得没几根的老扫帚飞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如此,以艾弗利平生体验过的最快的速度不停地向前再向前。弗洛里安睡着了,头枕着艾弗利的肩膀。艾弗利搂着他,生怕自己一睡过去两人会一起翻下扫帚,就一宿没睡,拼命睁大眼睛。
莉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脸上还是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平日她自己飞,这样的距离算不上什么。可是这次扫帚很沉,还不停地被那口箱子带得下坠。这份重量简直是在大口吞噬她的法力。
艾弗利微微眯起的眼睛看见拂晓的晨光,白色金色红色掺杂在一起很漂亮。她实在是困的不行,只能一把又一把掐自己的大腿。
白天他们继续不休不止地飞行。艾弗利终于睡着了,醒来的弗洛里安就把她夹在自己和莉娅中间,不让她掉下去。他们飞越了潘和洛斯提的国境线,现在眼下一片繁华。洛斯提与潘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潘的皇城坐落在布鲁亚尔镇旁,皇城中一片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与之相反的,洛斯提的皇城坐落在偏僻的不景气的布鲁姆镇旁,所谓皇城不过是一个阴森森的城堡外加一大片荒草漫过膝盖的荒原。
最终,他们降落在那片荒原上,又是一个落日时分。舞会大致在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开始。艾弗利和弗洛里安对莉娅一遍一遍道谢,直到莉娅笑得无奈连声说行了行了才作罢。昏昏欲睡的莉娅往通向月城的树林飞去,而弗洛里安用他的胸针把自己缩小,蜷缩进艾弗利的口袋里。艾弗利弯腰拿起那口箱子,向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呀!殿下!”那个之前管她叫乡巴佬的警卫见了她竟是一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