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心里却是极不好受的,有时也爱瞎琢磨,莫非自己真的带着男相错投了女儿胎?
思及此处拓跋皇后便只当画戟是奉承讨好她,一笑而过。
这时宫女通报:“福绵宫肖充仪来给娘娘请安了。”
肖充仪起了个大早,待她悉心梳洗妆扮一番,天都还暗着,却坚持坐上轿辇往坤宁宫赶。
身边宫女雀儿不解道:
“这大婚的日子,陛下去了翊坤宫,分明不喜皇后,您为何还……”
肖充仪扶了扶发鬓,柔声道:“镇北将军是咱们大燕国的英雄,如今入了宫做皇后,即使没有宠爱,也不妨碍我钦佩她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讲了。”
雀儿口中称是,低头掩住嘴角无奈的苦笑。
自家充仪早年入潜邸侍奉,因着相貌好性子温柔,起初也受过宠,可眼见要抬侧妃,却被安氏横插一脚占了位置。后来圣上登基,资历最深的主子只捞到充仪,虽说除居贤妃位的安氏外,宫里属主子位分最高,可她木讷温吞惯了,也不晓得上进,渐渐就失掉了恩宠。
如今安贤妃独大,大婚夜皇帝都纵着她甩新后脸子,拓跋皇后在战场上厉害不假,可一个孤身入宫的无宠皇后,能斗得过有皇帝撑腰的安氏?
充仪若真和皇后亲近了,怕也得受牵连啊。
轿辇快到宫门前,此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黎明近在眼前,肖充仪叫停抬辇的太监,步行走了最后一段路,坤宁宫守门宫人向她行礼:“充仪小主万福。”
肖充仪和善道:“本宫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劳姑娘通报一声。”
宫人又是屈膝一礼,片刻后返奔过来回禀:“皇后娘娘请小主先到正殿等候。”
肖充仪在那宫女引领下进了坤宁宫,绕过影壁就见两个大宫女跪在院中,两人脸色苍白,真真可怜极了,但肖充仪并未置喙。
皇后自己的奴婢,还轮不到她一个充仪来发善心。
坤宁宫正殿上的皇后凤座空着,肖充仪进门略一沉吟,挑左手边第二个位子坐下,这时有小宫女奉了茶水和点心:“小主稍等,娘娘正在梳妆。”
用了半盏茶,刚放下瓷盏就听宫人唱和:“皇后娘娘驾到——”
她连忙站起身,恭敬屈膝跪下行半叩礼,垂眼未敢直视凤颜:“嫔妾充仪肖氏请皇后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
镶了金边的正红裙裾于眼前拖迆而过,片刻后上方传来沉稳威严的女声:
“不必多礼,起来罢。”
肖充仪这才起身:“谢皇后娘娘。”
她小心坐下,抬眼向上,正和皇后双目相对。凤座之上的女子穿了一身火红裙装,肤色略深,坐姿显透出十足的霸道张扬,华丽高髻上垂下一枚水滴状珍珠在眉心,勾起嘴角微笑:
“充仪有心了,来得好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小黑龙。
第5章 第五章
正殿里肖充仪小心和拓跋皇后对话几句,发觉她其实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肖充仪十四岁当初入潜邸,自此于后宅之中安静度日,皇帝上位登基后入宫做充仪,哪里见过拓跋言这样大气爽朗的女子。
从前想象中巾帼英豪的形象竟和眼前之人渐渐重合,仿佛从脑海中走出一般,看拓跋将军的眼神也越发热切敬慕。
拓跋言坦然受之,天下仰慕自己的女子千千万,早就习以为常。
两人聊得投机,有宫女来报:“甘泽宫林婕妤到。”
拓跋皇后道:“请她进来罢。”
林婕妤风风火火进殿,她穿一身碧色衣裙,鹅蛋脸上笑意盈盈,冲正座上皇后拜倒,娇声道:“嫔妾甘泽宫婕妤林氏请皇后娘娘千岁金安,愿娘娘常乐。”
拓跋言微微抬手,面上含笑:“林婕妤免礼,请起。”
林婕妤看着活泼开朗,礼数上却丝毫不差,口称皇后仁慈,又是恭谨一拜,这才起身直奔肖充仪座位那边去。
当下宫中嫔妃不多,拓跋皇后未曾入宫时,位分最高的是翊坤宫贤妃安氏,皇帝独宠安贤妃,妃位仅立安氏一人,九嫔除去肖充仪外,也只有个死去的侧妃顾氏追封昭仪,如此肖充仪倒成了安贤妃下第一人。
林婕妤福身给肖充仪问安,两人对视一眼,林婕妤略有些讨好的甜笑,喜滋滋挨着她坐下。
拓跋言把这些都看在眼中,若有所思,心想肖氏与林氏关系倒真是极好。
这会儿薛美人也到了,不早不晚踩着时间,美人以下的低位分小主没有进正殿给皇后请安的资格的,薛氏瞧着还算安分,木讷讷跪拜行礼。
安贤妃还不见踪影。
坤宁宫中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拓跋言噙着微笑,眼神冰冷,安氏这是要摆擂台和她叫阵。
殿中三位嫔妃哪能看不出皇后的恼意,肖充仪自顾自喝茶,林婕妤脸上的笑意收敛,安静坐着,薛美人则更像木头了,一动不动仿若要和椅子长在一起。
且将时间后退片刻,翊坤宫那边。
燕彻从床榻上坐起身,窗外天色还未亮,寝殿里只燃了寥寥几盏灯,亮度调的恰到好处,身侧被褥里尚残留着温热与幽淡馨香,安歌云却不知何处去了。
他披上外衣,循着隐约人声一路找到偏殿门口,窗纸上映照着几个模糊身影,坐在梳妆镜前的约莫是安歌云,燕彻鬼使神差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昨晚冒死来寻燕彻的陪嫁侍女正在为安歌云梳头,她轻声道:“娘娘,太医都说了,您怀着身孕不宜劳累,眼下时辰还早,为何不多歇息一会儿。”
安歌云细声道:“昨儿大婚夜,皇上本该陪着皇后,只恨我身子不济,竟惹他为我担忧。朝廷上的事已经够让皇上操劳,皇后娘娘那边就由我来请罪吧。”
侍女声音略有些提高,她愤愤道:
“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皇上亦说过多次,若有了皇子便可名正言顺封娘娘为后。好容易有了喜讯,您偏要瞒着皇上,倒让那个粗蛮女人夺了去——”
安歌云呵斥道:“住嘴!不许胡说!”
侍女身影直直跪下,她哽咽道:“娘娘不让画屏说实话,可是画屏真的替娘娘委屈,便是嫁进个普通人家做正头娘子,也强过在宫里心惊胆战的过活。您替太后抄了那么多卷经书,为绣佛像做寿礼险些熬坏眼睛,可太后有把您当儿媳看待吗?别人嫉恨娘娘得宠,谁知道娘娘的苦!”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安歌云疲惫的声音传出来: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画屏无奈,只好应下。
燕彻只觉心中绞痛,他双拳紧握,死死咬住牙关。
若不是今日听得主仆二人谈话,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