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也就是她的大哥赵伯泓自外游学回来了。
赵桑榆没有印象,想到之前了解到的宁国侯府的人家关系,猜测前身和那个赵伯泓的关系并不好,自然也没有在意。
她拉着章启悦的手,不住点头,直到章启悦恋恋不舍地转身,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她才扶着门框回了屋。
她解开眼睛,自己倒了杯茶,“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立秋已大半个月了,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凉爽。
院子里的绿叶逐渐转黄,有些已经从树上落下,林落成泥,最终会化作来年的养料。
赵桑榆托着下巴,想着章启悦临走前特意说起的话,“颦儿,你自小由你外祖母抚养长大,所学也是由你外祖母亲自教的,性子也最像她,但是颦儿,你外祖母是因为遇见了父亲,你不一样,我们都不是你外祖母,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
赵桑榆皱眉,外祖母的事情她知道一些,但是便宜母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外祖母是因为遇见了太翁,而她们却不一样。
那么这个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是指感情吧?
如果是感情,那么……
赵桑榆站起身围着桌子来回走着,外祖母和太翁的感情众人皆知,可是便宜母亲却用来比喻她,是——
因为那个五皇子,自己被指婚的对象?
所以……便宜母亲的意思是指自己和五皇子的婚姻。
赵桑榆有些头疼,想起这几个月云嬷嬷一直在为她赶制嫁衣的事,她忽地一惊,难不成她的眼睛好了,嫁人也快了。
越想,赵桑榆越暴躁。
她在现代社会都没谈过恋爱,唯一喜欢的那个还被拒绝了。
现在莫名其妙来了古代,什么都没经历,反倒要先嫁人,还是个素未谋面的皇子。
以后每日的生活可能就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宫斗、宫斗、宫斗、宫斗……
而她的本事和能力,绝对没办法支持她在后宫大院里活过两集电视剧。
一想到这里,赵桑榆就忍不住出寒毛乍起,出了一身冷汗。
她苦着脸笑了一下,恨不得现在立刻穿越回去最好。
虽然回去后一定会遇见她最不想见的韩奕,但至少那里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可惜她只记得自己被绊了一下,然后就穿了,完全不知道穿越的方式。否则,她还可以尝试用相同的方式能否穿越回去。
想到这里,赵桑榆哀嚎着倒在床上,捞过枕头盖在自己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踢着脚吼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舒服,干脆脱了鞋躺回到床上,滚了一圈。
一入眼,有一条白色的绢帕落在枕头边,隐隐露出绿色的花样。
赵桑榆皱着眉拿起来看了看,四四方方的白手绢,上面绣了双面竹子,右下角还落了款——
子容。
赵桑榆忽地想起昨晚的那个男人,他曾用自己的绢帕给她绑过眼睛。
子容,那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名字时很好听,但是为人却完全相反。
她收起绢帕,想到那个男人说今晚还会过来,不由冷笑,准备好好找他算算账。
“红袖。”她坐起身朝外喊了一句,等到红袖进来,她指着两边的帘帐说道:“我有些困,先休息一会儿,要是我中午没醒,不用叫我。”
“是。”红袖应声,见到赵桑榆手里捏着的绢帕,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出去了。
一觉,赵桑榆睡到了日落西山。
等到她醒了,章荀之已经拿着戒尺在门外等候她很久了。
见赵桑榆出来,他不由分说地先抽了两下,然后才看着她开口道:“去书房,今天的功课做不完,不准睡觉也不准吃饭,更不准出门。”
——
赵桑榆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苦笑。
章荀之这两天真的把她的功课任务加倍,现在她不仅没完成,还偷懒睡了一天,自然惹的他生气。
放下笔,赵桑榆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窗棱被敲响,翠羽偷偷探出脑袋,“小姐,我给你带吃的过来了。”
“什么吃的?”赵桑榆走过去,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拿就被突然出现的秦药吓了一跳。
“小姐,大人说了,不做完功课不可以休息和吃饭。”他咧着嘴笑,龇着满口大白牙。
翠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秦药,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你,你没见小姐一天都没吃饭了吗?”
“那不行,我只听大人的吩咐。”
“哎,秦药,”翠羽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啊,你不会装作没看见吗?”
“那不行,我明明看见了,怎么装作没看见。”
赵桑榆摇头,秦药是秦老收养的孙子,因为她病情的原因,和翠羽接触的最多,翠羽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秦药如何如何惹她生气。
翠羽遇上他,再多的话也说不清了。
她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阖上窗,打算速战速决,转身却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提笔写字。
赵桑榆吓了一跳,立刻想起昨晚的那个男人。
她皱着眉走过去,男人转身,微微一笑,露出一张光风霁月的脸。
“韩奕?”赵桑榆惊了一下,“你怎么也在这儿?”
韩奕放下笔,“你记得我?”
“废话,”赵桑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出现在这儿,还能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但你不是失忆了,怎么会……”韩奕皱眉,接着恍然,脸色晦暗不明,“你记得我,那韩岭呢?”
“什么韩岭不韩岭的,”赵桑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问你话呢。”见韩奕不吭声,她走过去把她拽了他一下又说。
“我……”韩奕微楞,他印象中的赵桑从来都只有两种颜色,炽热的红和空洞的灰,可惜无论哪一种颜色,都不是因他而起。
唯有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唯有那时候的赵桑榆是属于他记忆。
他看着赵桑榆拽着自己的手,眉眼有些疑惑,“我在这儿,自是因为昨日说过的话,我说过我今日会过来的。”
赵桑榆有些受不了,习惯性拧着眉往后退了几步,“你别离我这么近。”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韩奕从上到下俯视她,总会让她感觉自己低他一等,所以每一次,她都离他远远的。
后来她的个子长到一米七多,女孩子中妥妥的高个子,但每一次见韩奕,她还是习惯性地穿上十厘米的高跟,哪怕是磨开了脚也不愿意脱下来。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她不止没了高跟鞋,还缩了个子,再次面临被韩奕俯视的场景,那种从心底泛出的不适感又在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