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出生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苏弥眼泪滚滚而下。医生亦含泪望着她:“我为他清理一下,再为您处理伤口。”
苏弥点点头,看着医生抱着孩子在早已准备好的温水下清洗,只觉得此刻就算是死,都可以满足了。
熙琮,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苏弥盯着医生忙碌的身影,目光一刻也不能离开儿子。刚出生的小东西仿佛格外听话,在短暂的啼哭后,安静下来。医生将他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张医用小床上。他也不哭,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往苏弥看看,又往医生看看。
医生将小床推到苏弥身侧,转身为苏弥处理伤口。苏弥看着紧贴着自己躺着的小宝贝,乌黑的眼珠、白净的小脸,小小的嘴,仿佛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她缓缓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小脸。他瞪大眼,有点呆的样子。苏弥知道他现在的视力还看不清自己,可她分明觉得小家伙感受到了妈妈。
当她的手指掠过他的唇角,他微微蹙眉,那么小一张脸,却像极了他父亲的样子。然后他微微转头,缓缓张嘴,含住了苏弥的手指,轻轻吸吮起来。
苏弥吓得立刻抽回来,小东西没反应过来,又瞪着黑眼珠看着她。苏弥轻笑出声。
如果孟熙琮看到他,不知该有多喜欢。她心中一甜,在这时也不再去想自己的窘境,只觉得一切充满希望。
正在这时,房内光线一闪,高大的身影已走了进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略有些迟疑的,轻轻将她身旁的小东西抱起来。一旁的医生慌了:“指挥官大人,刚出生婴儿,要扶着脖子,只能横着抱。”
那人有些生疏的转换了手势,沉声道:“这么脆弱?”
医生不知怎么答,继续埋头给苏弥处理伤口。
苏弥却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他结实的胳膊:“邢毅,不要伤害他!求你!”
邢毅淡淡看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怀中婴儿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初生婴儿,竟然这么小这么软。也许婴儿身上也带了她的气息,令他闻到一阵香甜的纯净的气味。
他发现这孩子一点也不怕他,漆黑的眼珠纯净得像宇宙黑洞,没有一点杂质。孩子也盯着他,粉雕玉琢的柔软脸蛋,忽然绽开一个笑容,甜甜的。
“他对我笑?”他有点不可思议的道。
“让我看看。”苏弥急切道。
邢毅轻轻将孩子放在她身旁。苏弥看到孩子嘴角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抬头对邢毅道:“听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无意识的傻笑。他看我们,就跟看桌子板凳没什么差别。”
邢毅微微一怔。
这还是苏弥第一次,温柔的含笑对他讲话。
在这一瞬间,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反抗和没出说口的痛恨,仿佛都烟消云散。她那白皙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孩子,就像同时抚摸着邢毅的心。
她的眉梢眼角都是无尽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都要溶在这笑容里,五官好像蒙上一层淡淡的清澈的光泽。即使是邢毅,也感觉到她散发出的无所不在的温柔气息。
邢毅忽然心情大好。
苏弥并未察觉到自己对邢毅的态度也变得友好,她爱怜的看着孩子,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孟遥,你叫孟遥。我的宝贝。”
沉默许久的邢毅,闻言忽然上前一步。他的双臂撑在床边,黑眸紧盯着她怀里的人儿。
苏弥忽然不安起来。
他轻笑道:“不。他姓邢。邢遥。”
十月,北半球的气候还十分温热,南半球却已有了寒意。
广阔的停机坪上,一架架猎豹次第起飞,编队飞往星球外的训练基地。
机械人前锋在半个月前,发现了一万光年外一个新的兽族文明。机械大军已经在为侵略做准备。而人类的部队,将作为先锋,与那个兽族文明展开厮杀。现在在进行的,正是整支部队的共同军事训练。
在飞行纵队离开后,忙碌的地勤们才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开始清点收拾地上的工具和物品。
一个男人穿着半旧的雇佣军庄,推着高高一叠弹药箱,缓步走向机库。晨光中,他的背影高大料峭。
“熙琮!”有人压低声音喊道。那男人转身,略显削瘦的侧脸上,五官依旧英俊硬朗,苍白的脸色,令他看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温润清隽,少了许多狠厉戾气。
来人正是连铎。
在机械降临之后,他的远征军最后一个被机械人打败。在最后的地面肉搏战中,他断了一只手,与孟熙琮一样,成为地勤,不能再飞行。
“点子已经被支开了。”连铎站到孟熙琮身旁,低声道,“可以去秘库了。”
孟熙琮点点头,身旁立刻有地勤跑过来,接过他推的弹药箱。两人快步走进了机库。
穿过机械人的战机生产流水线,在毫不起眼的废弃物品仓库内,连铎在一面墙旁掀开地面,率先跳了进去,孟熙琮紧随其后。
地下,是另一个世界。
在当年建设南半球基地之处,孟熙琮就命简慕安在地下开挖秘密基地。当初的想法只是储备一些战备物资,万一与联盟反目可以用作不时之需。
而现在,地下存放的三十艘猎豹、数千箱弹药、一条战机生产流水线,以及一套小型防御系统,要想打败机械人,根本是杯水车薪。但却也是全面反攻计划的燎原星火。
孟熙琮忍耐着机械人的折磨,也正是希望在破解机械人的核心跳跃技术后,一呼百应发动反攻。
现在看来,这个等待是值得的。
他们已经快有成果了。
当年雇佣兵堡垒上最核心的技术军官,有一部分成功转移到地下。他们是孟熙琮反败为胜的筹码。
连铎和孟熙琮穿过一条长长的密道,眼前豁然开朗,是足足有数万平米的地下停机坪。七八个技术军官危襟正坐在电脑前,看到两人,纷纷起身。
“指挥官!”他们齐声恭敬行礼,仿佛这里不是不见天日的地下,依然是当年风光无限称霸星系的雇佣兵堡垒。
孟熙琮点点头,目光投向角落里一艘肢体残破的黑色战机。
那是一艘蝮蛇。历经千辛万苦掩人耳目,以数艘猎豹假意叛变被剿灭的代价,才从严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