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往第二排位置走。
夏凝昕双手捧上董冥灿的二胡匣子,让夏雪搂住肩朝台下走,眼神却紧紧沾在舞台上。灿灿正襟危坐,提起二胡身,天花板上的大灯把她的眼睛照地好亮,闪闪有月光。等和夏雪寻了位坐好的时候,两目齐刷刷相对,这么远的距离,她们中间还有几个穿来穿去的学生,夏凝昕觉得她的心贴慰在胸腔,她把二胡盒抱在怀里,靠在心脏,搏动的脉络像停下跑步时那般强烈。看灿灿的眼睛像太阳,眼线边缘都是光的余亮,把她罩在里头,暖暖的……
“哎,没啥看的,她们只是排练,只是试试音。”夏雪问她有关张盼儿的事,才晓得她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声音在高深空间里空荡长叹,见夏凝昕不怎么理自己,自顾自地玩起手机。
等表演完了,夏凝昕才移过头来,看夏雪一双丹凤眼平耷着盯住她,张嘴想问她干什么,就瞧她抢先张嘴道:“你发现你跟张盼儿挺像的。”
“一点都不像!”之前也被人这样说过,夏凝昕是哪儿的骄傲人,当时就横声摆气回了过去。
“挺像的啊,特别是眼睛都挺水灵挺大的。”夏雪毫不掩饰对夏凝昕眼睛的喜欢,伸手比了比她睫毛:“连睫毛都比一般人长。”记忆跳回过去,夏雪想到几个月前见到张盼儿时,她一袭白衣,眼眸像团花骨朵,帘子轻启轻合,联想到现在这张同样瓷嫩白皙的脸蛋,拍腿大喊:“对!像洋娃娃!”
话筒噪音太大,夏凝昕贴到她耳朵上怒声:“我跟她一点都不像!”
夏雪假装没听到,啊啊两声就把董冥灿盼来了。
董冥灿在台上试了试音就退下,没成想她俩熟地这么快,俯首帖耳,互相咬耳朵了?要换别人可能还好,可夏雪八成是个双。单这样想着,董冥灿环住二胡疾步向她俩走去。
夏凝昕在董冥灿还没走进,垂拉着的眼角就似乎瞟见她,连忙指责夏雪:“灿灿,她说我像张盼儿!”
“没像啊。”董冥灿单手端起她的脸,仔细地跟医生看病人的样子似的,手指还有琴弦上沾的松香,和上脸,她的脸比玉石更细滑。盼儿的眼尾上挑,虽然都是模样差不多的杏仁圆眼,夏凝昕的眼尾是微微垂了些,眼角又有些尖,前狐狸眼后下垂眼配在她这张粉扑扑的清秀小脸上:“很好看啊。”
第60章 bsp;60
清泉铃铛响,古井无波传送几年前的耳语。那时,董冥灿的声音漫开一池秋雨流淌到夏凝昕微烫的脸颊,初次见面稚嫩的赞美穿过多少隐于心的思念,对她的臆想,欣赏她的美丽,也让她愈发清妩的脸庞染上同样的温度。
夏凝昕一点都不气夏雪说的话了,抱住盒子要帮董冥灿放二胡,也不管她们俩又在嘀咕什么,轻合上箱子跨在董冥灿的肩头,一双美目四射礼堂,来来回回享受她被说好看的喜悦。
夜翻过平原之上耸立的一座又一座大楼,等太阳升到东北日头位,礼堂内座无虚席时,话筒内递出两标准主持音,台上张灯结彩留溢晕光,台下双侧空调风吹地旌旗摇曳。董冥灿坐在第二排跟一行参赛者遥望舞台,前面是评委老师,主持人一一介绍,连蔡韫也在其中。后面的同学脱掉在教室里的安静外套,都闹哄哄地你推我嚷把手里的零食哇呜喂嘴里。
久违的强烈心跳在开场之后慢慢落平,董冥灿对身旁化妆精致灵巧的张盼儿安心笑道:“又可以欣赏你跳舞了。”瞟了瞟盼儿一身润光彩衣裙,脚点白舞鞋不似初一军装舞,作为代表班上出征的她们霎时看向对方,竟都有种携手同心的感情。
舞台上敲锣打鼓的热闹,先是一班两个女孩唱歌,吹口琴。音质杂壤相接,董冥灿皱了皱眉,头靠在琴杆处闻见紫檀木丝丝蜜出来的清香,才展开两颦回复张盼儿特意提高的声的问题。
“初一军训的时候就看见你跳过舞。”答话时又贴着琴身对她提睫亮眸笑,全身都衣的是道家大师傅派的黑褂白裤,呆板平整的套在她身上倒多了风流意味。张盼儿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恰逢背景音乐从舞刀弄枪变成了柔情婉转的女音,天时地利人和,张盼儿扯开旁边五班的一个男孩坐在她衣服上的裙角,往她身边靠了靠。
“三班了,哥哥也要上去。”张盼儿瞧台上换了人,连声说了两句。看她并不往台上看,只是答了声嗯,脑袋就悠悠转向后方。
张盼儿也随她目光寻到夏凝昕的方向,后面十几排全是乌泱泱蓝色校服,张盼儿看花了眼,才定目瞧见夏凝昕笔直的眼光望向哥哥。本来身高在一排人当中只能算个均等的,抱着个比她上半身还高的二胡盒子,挺直她那皙白脖颈殷切地环顾舞台上表演跆拳道的郑恒达。
观众连连鼓掌,郑恒达设计有道,几年积累更加炉火纯青,右腿曲膝上提,黑色腰带卷风换向,先完成了落地稳定前踢腿破竹板,接着又猛然往下一角,气势如虹勾踢腿直接把三块厚竹板从中间劈开。层层递进,如虎力傍身,后踢,推提渐渐把场面引向高潮,有几个老师都伸手鼓掌。
最后以一个后旋踢劈开五层竹板结束,主持人还特意把话筒放在他落脚处,竹板嗞咧一声响,全场哄闹。
面对张盼儿眉角现出的期盼担忧,董冥灿将余光全数从夏凝昕那处收回,提神回她一笑,便准备上台。
来自于他的欢呼声还未结束,董冥灿站在后台帘幕处,对忙前忙后搬板凳椅子的夏雪点头示笑,一层薄罩之外风生水起,主此人正在讲过渡的场面句,顺便那女主持还夸耀了对跆拳道尤为喜爱之情,夏雪停在她身边小声嗫了句:“这主持人素质真不咋样,这不是影响评委评判吗!董冥灿,你别紧张哈。”
紧张?董冥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干的,探了探自己的心跳,稳的。她想要紧张啊!明明几米之外音响震耳,她短溜溜的头发都被音流波荡出一层。可是,她紧张不起来啊。
不是因为她素质太好,是那一眼,夏凝昕眼冒金花,拍手叫好,对着舞台上连连称赞的神情!
专业素质不允许她在进入舞台时想其他的事,坐在那冰冷的板凳上,台下喧闹而后安静的场面,董冥灿提起右手,马尾毛挨上琴弦的前一刻,她不去看那些散在她脚边的碎木渣子,遥望二排那个穿舞鞋的姑娘,像从那抹笑中,只看着自己的那暖意中得到了点神奇的安慰,开始陷入嘶鸣,咆哮,宁静的二胡世界。
笔走龙蛇似的游曳婉转,手腕关节像卸了骨似的拉顺琴弦,似风刮过耳边,马蹄声哒哒响过,战场上人声嘶鸣,闺阁内烛火伊人,隔江在水一方,两盼相回顾,一别经年,一曲落毕,各自欢喜。
尾弓停在到上弦处,董冥灿轻点头颅,陶醉抬眸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