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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

    秘书的话刺进陈净的心坎里,她抬头对上秘书的目光,说道:“帮我办签证和机票,还有方奕的。”纵使满腹愁绪,她也挤了个微笑,”麻烦你了。”

    秘书点头,手指头飞快地摁着手机,边急步走出董事长室。

    “赶快收拾,我跟你一起走。等一下给你发航班时间。”

    方奕连回应的机会也没有,陈净即挂断电话。不过讯息十分清晰,陈净决定跟她一起找鹿晨曦。

    ***

    安静的贵宾候机室里,除了悠扬音乐之外,还有些许杯碟碰撞的声音。里面的人都是轻声细语,不敢张扬。液晶显示屏不时弹出最新的航班消息,其余时间都是播放着电视新闻。

    连续两天,电视新闻不断重播盎格鲁大道被□□的片段。

    路上几乎每隔几米就有一团的白色物体,盖住没有生命的尸体,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在地上往同一方向形成血路。

    无数救援的车辆闪动着或红或蓝的警示灯,救援人员不断来回奔走,拯救生命。跨越生死,不论种族和阶级,没有受伤的人都会主动帮忙,不管是照顾伤者,还是给救援人员一些食物和饮料。有些人则坐在地上陪伴着离去的亲友,有些人则在尸体旁边祈祷。

    画面反反复覆地播放着。

    陈净交代了工作,放下手机,瞧见方奕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平日的傲气不再,只是双眼放空地看向墙上的显示屏。轻轻叹息,陈净又拿起手机,打算在起飞前联络陆时瑜,多少有点新消息吧。

    电话一直未能接通,陈净不死心再打一次才接通,怎料到传来陆时瑜急促的声音,“他妈该死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护照的尸体不是她!我看过照片,不是她。”

    陆时瑜通过特别渠道,找来尸身的照片,看过以后马上联络陈净。刚才两人应该在互相拨打对方的电话而造成占线,急得他破口骂出标准的脏话。

    “小鹿!”

    突然一声叫喊,像在候机室引爆炸.弹!全场目光都投向方奕!

    陈净吓了一跳,顾不得陆时瑜的通话,回头赫见方奕指住显示屏,再喊了声,“是小鹿!”

    “甚么?”陈净口里这么问,目光却顺着方奕的手指看向显示屏,仍然重复播放的新闻片段。因为记者边跑边拍,摇摇晃晃地拍摄着袭击现场的救援情况。

    画面所见,一个身上染有血迹的华人,神情肃穆,冷静地蹲在路边帮小孩子清洗脸上的鲜血。

    那人背心下的刺青,那怕是半秒,方奕都能认出鹿晨曦。

    镜头停下来,对准她那张清秀的脸孔,标志一样的鼻梁,换来陈净舒展眉头的笑意。

    方奕重复地喊着小鹿,已然潸然泪下,这两天的委屈和恐惧都打翻了。

    “陈净……”电话传来陆时瑜的声音,“刚才是方奕的声音么?”

    陈净回过神来,难掩兴奋,“是是是!方奕在新闻片段认出小鹿,她在帮忙,她在帮忙救人呀!”

    “甚么?她救人?”

    “新闻!我们,我们在电视上看见小鹿在救人。肯定是她!”陈净放声大叫,候机室的乘客纷纷讨论这两个仪态尽失女人。

    “jesus!”陆时瑜惊喜交集。

    随着准备登机的广播响起,方奕顿时振奋起来,两人匆匆赶上飞机。

    十二个小时机程,既漫长又难耐,亦是兴奋。

    三万英尺之下,却在死神掌心里分秒必争。

    漫天璀璨烟火在法国尼斯的蔚蓝海岸上空绽放,那一辆犹如野兽的大卡车在盎格鲁大道向人群伸出利爪。

    鹿晨曦在拱形的酒店门外抬头欣赏烟火,正想要拿手机给方奕拍片,远处却传来人群的叫喊声。细听发现绝对不是欢呼声,而是恐惧的惨叫声。

    越来越多的人往鹿晨曦那边跑来,然后往大道旁的横街狂奔。如果从上空看来,就像鼠窝被浇上电油点火,逼得一群黑压压的慌忙乱窜。

    烟火依然在天空卖力地发热发亮,一闪一闪地打在大道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是来自烟火,而是来自大卡车上的枪手。鹿晨曦看见车上喷出的火光,只得跟着人群不断乱跑。

    鹿晨曦边跑边回头,大卡车就像熊熊烈火不断扑向人群,许多人被撞飞。

    突然,不知从哪儿撞来一个小孩,撞得鹿晨曦跄踉几步,又被后面的人推挤,跌跌撞撞地走到路边。她只得紧紧拥着怀中的小孩子,半爬半滚地躲在棕榈树后面。口头里的血腥味又涌出来,脑海里只想起方奕。

    直到大卡车在远处停下来,人群的哭喊声不断,整条街道仿如炼狱。

    鹿晨曦被四周的惨叫声扯回现实,抬头往外看,满地的血肉,地上的人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倒卧着,血腥味飘散在空气。怀中的小孩动了下,鹿晨曦低头,把人看清楚,满头金发,却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她从头摸清楚小孩,身上只有一点擦破皮。孩子看来只有五六岁,应该是个男孩子。

    “你叫甚么名字?”鹿晨曦用法语问,可是小男孩不作声,一直两眼发直地看着路上的尸体。她意识到不能让小孩看见那恐怖的景象,于是挡在他前面,用英语再问一遍。

    小男孩依然不作声。

    鹿晨曦四处张望,才敢站起来,感到浑身疼痛,发现自己手脚都擦伤了。小男孩双手揪她的衣角,没有哭,鹿晨曦也感觉不到他的恐惧。

    她牵着小男孩的手,沿路走,很多人在地上痛苦呻.吟,不禁握紧了孩子的小手。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小男孩抬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有种怜悯一闪而过。

    “我们去帮他们,好嘛?”

    小男孩好像听懂了,跟着鹿晨曦,帮忙把受轻伤的人移到路边。

    大道旁的餐厅塞满躲避的人群,他们纷纷走出来帮忙。餐厅的员工抱着白色桌布,为死者盖上,轻轻的白布让人留下最后的尊严。

    除了警车,不同的救援队伍陆续赶到,还有许多记者抢先采访。鹿晨曦是少数的亚洲人面孔,而且脸容清秀,加上身穿背心,露出刺青,吸引了一些记者的镜头。她身边的小男孩紧抿嘴唇,默默地帮忙为伤者递上食水,甚至为伤者清理伤口。

    鹿晨曦不时留意小男孩的身影,生怕他会走失。出乎意料之外,小男孩比成年人还要淡定,而且包扎伤口的手法纯熟。他没有哭闹着找父母,反而在一片惨烈的死伤现场内跟着自己,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不知不觉,天亮了,蔚蓝海岸一如以往,碧蓝通透的海水泛着细浪。

    “小姐,谢谢你!”救护员对着同样满头大汗的鹿晨曦说,接着,低头看见她身后的金发小男孩,“小孩子,你没事吧?你好棒喔!”

    小男孩有点紧张,揪着鹿晨曦的衣角,木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