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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挺正常啊。”

    “我应该怎么个……看起来不正常法?”蓝田靠在床头笑,呲牙做了一个鬼脸:“这样有没有像一点儿?”

    徐知着沉默了一会儿,莫名的心疼:“你是不是很难过?不要憋着,发泄出来就好了。”

    蓝田伸过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徐知着半湿的头发:“有时候,你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才更应该控制,不能纵容。我最近脾气很差,看到一点不对就想发火;总觉得别人办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想自己盯着;希望所有人按我想的办,一步都不要错;任何横生枝节的事情我都受不了……但这不正常。宝贝,你知道的,我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在怕什么。”徐知着把蓝田的手指握到掌心,拇指一点点的摩挲。

    “怕?哦……对,我怕出事。能理解吗?我觉得哪里都是隐患,哪里都会出事,我看什么都不放心……”

    徐知着没等他说完,已经倾身过去把人抱住,这些话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眼角眉稍的那一点点黯淡,所以每天打电话都听不出来,蓝田依旧温柔体贴,有条有理,只有坐到近前,怀里搂着这个人才能感觉到。而这不对,徐知着感觉恐惧,他无法形容缘由,只是本能的直觉让他惶恐不安。

    第二天到学校集合,徐知着愕然地发现,往日气氛融洽欢乐活泼的实验室已然变成一个战场,所有人都像火烧了眉毛那样满脸忧色,行动如风。徐知着在实验室泡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弄明白这次失盗的损失到底有多大,确切来说,就是——还不知道!

    小偷偷走了学生锁在抽屉里的三台笔记本和一个单反,论经济损失是真不大。数据方面,因为蓝田成天操心自己会忽然死亡,把所有值得备份的东西都做了备份,除了一个学生的论文草稿还没来得及给蓝先生看,没能及时进入蓝氏保险箱,需要把自己的实验记录本打开,从头再算一次数据之外,也就是男生损失了一些av+文献,女生损失了一些美剧+文献,十分闹心,但还不必寻死。

    真正可怕的问题在于,这小偷为了躲避监控,弄坏了两层楼的电路,连累细胞培养器失温,各种实验样品、正在使用的细胞系毁了大半;动物房通风不畅,老弱病鼠死了个精光,所有正在进行的实验通通重来,还好猴子和狗扛造,都顽强地挺住了。

    本来事情坏到这个地步已经够惨了,偏偏这笨贼学艺不精,好奇心却强,开了一个负80度冰箱没关,大清早学生过来看到冰箱里面化了一层水,当场就吓哭了出来。这是真真正正的惨剧,这几天整个实验室连轴转,就是为了挽回损失,不小心解冻的试剂要测试效价,化了的样品都要重新培养,一个个养出来看看死透了没,没死透的养健壮了再给冻上,死透的得联系北美的实验有没有存货给补过来……如此千头万绪,纷繁复杂,忙到现在还没个结果。

    而且前两次出事都只砸在蓝田自己身上,蓝先生掌舵多年,御下有方,没有他天地照转,遥控指挥最多进度慢点,尚可蒙混过关。但这次是整个实验室彻底趴窝,又恰在风口浪尖上,马上惊动四方。投资方纪莱医药麻利儿地发函前来质询,虽然这怀疑来得很冤枉,但你必须解释明白:这些事儿都不是我整的,我的实验没问题,我并没有找借口拖延时间,我没有试图弄虚作假,及我一定能很快把实验完成,我是值得信赖的。

    老外都是轴逼,遇事一本正经不容半点沙子,而且你必须应对好,因为一次不信,终生不用,学术诚信问题只要蒙上一点微尘,这辈子就完了。

    等蓝田和瑞恩他们开完碰头会,徐知着也领到了一份活儿干:带上瑞恩律师去警察局开凭证,证明最近发生在蓝田身上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意外犯罪,不是蓝田自己策划的阴谋诡计。这听起来很搞笑,但对于一板一眼的美国人来说,还真是必不可少。

    蓝田的人工眼角膜第一期正式人体实验一共招募了15个志愿患者,其中10个在中国,5个在美国,原本是图在中国干活各种便宜,结果现在便宜没占着,倒有7个病例被影响,正在培养的产品毁了个精光,都得重头开始。这么一来,原定的截止期是必然赶不上了,于是一步慢,就可能步步慢。

    无论是美国卫生署还是中国卫计局那都不是好差使的,而且蓝田这个项目太大,世界级前沿,有资格出席听证会的自然个个大腕,你要不是个院士,都不好意思坐前排。要把这些牛人聚起来得多不容易,改期……你更是甭想,时间再来不及,也只能硬上,蓝田就得带着半残的实验结果去过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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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美国卫生署还是中国卫计委那都不是好差使的,而且蓝田这个项目太大,世界级前沿,有资格出席听证会的自然个个大腕,你要不是个院士,都不好意思坐前排。要把这些牛人聚起来得多不容易,改期……你更是甭想,时间再来不及,也只能硬上,蓝田就得带着半残的实验结果去过审。

    虽然理论上,8个病例也不是一定通不过,可问题在于,你立项的时候说好了是10个以上啊,之前放消息都是志得意满的15个病例不带掺假的,现在少了一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实验结果不理想你删选了数据??

    如果万幸听证会过关,顺利得到权威背书,那也就算了,可万一要是通不过,问题就大条了。纪莱医药投了重金在这个项目上,一旦有什么闪失,年报不好看,连股票都得跌。方风雷虽然信任蓝田,但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上市公司投资人最大,华尔街的声音不可不考虑。而……万一真走到这一步,此番波折的损失由谁来担,纪莱会不会找借口毁约,重谈合同……连霍德华都不敢保证蓝田的利益不受损。

    这是另一台大戏,你身在局中,自然一损俱损,一荣全荣。

    徐知着从警察局回来时,蓝田和许智强正被霍德华堵在小会议室里逼问。霍德华先生新人乍到,对情况半懂不懂,半通不通,刚好最适合扮演一个审问者,坐在台下狂轰烂炸,寻找各种漏洞,无论有理没理,蓝田都得做出适当的回答。

    徐知着虽然英语还成,但专业词汇太多,照样听得一头雾水。进入职业模式的霍德华异常强势,眼神锋利而克制,威压十足,咄咄逼人。徐知着看到蓝田的脸色越来越白,撑在桌面上的左手青筋爆起,骨节泛白。

    徐知着感觉不忍,他想说算了,别这样,你们都别逼他;他想对蓝田说没关系,失败也无所谓,我养你。

    但他不能。

    这不是蓝田一个人的事业,那么多人指着他吃饭,他肩上担负着太多人的前途,他没有退路。

    最终,徐知着看到蓝田摆摆手,示意霍德华停下,他脸色苍白,鬓边显出湿痕,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