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在一起过生日。
那个时候的时清秋还是非常喜欢去逗温轻寒的,只是温轻寒从小内向,便极少懂得去回应时清秋的主动。
再后来长大一点,她们有了各自的朋友,时清秋周围的伙伴更是数不清。渐渐的,温轻寒便只是在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去到她身边,而那个年纪的生日,她们已经极少在一起过了。
在挑啤酒的时候,时清秋忽然起意,回头问推着购物车的温轻寒:“轻寒,我记得从初中起我们就不怎么在一起过生日了,那么多年来的生日,你都是怎么过的?”
温轻寒认真地想了想,说:“基本上都是在家跟爸妈过的,吃完饭,然后就写作业。”
时清秋把挑好的啤酒放进购物车,挽住她的一只手臂,心里有些酸涩,“那你怎么不跟那些同学一起出去玩?我记得,那个时候有很多同学想跟你交朋友的。”
温轻寒摇头,“那些人我不喜欢,交朋友的方式我不喜欢,而且也很坏。”
时清秋又好笑又心酸,笑着调侃她:“那我坏么?”
说起童年,温轻寒笑了,“当然不,你从小到大都很乖。”
“这个答案我很喜欢,今晚奖励你。”时清秋松手去摸她的头,又叮嘱道:“但是我刚才挑好的啤酒你还不能喝,过一段时间再喝。”
温轻寒满口答应:“嗯,去买点零食,晚上给你看电视吃。”
时清秋不遮不掩,已经引得不少顾客驻足。
这样的状况早已经是她们两人的家常便饭,平时给一些粉丝签了名以后倒也没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出现。
她们去挑薯片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拿着一本笔记本,咯噔咯噔地跑过来扯了一下时清秋的衣服,细声细气地说:“清秋姐姐,你可以帮我签个名么?一个就好。”
“好,你等一下。”时清秋露着亲和的笑容,弯腰去接女孩子的笔记本跟笔。
她在翻开笔记本签上自己的名字,交还回去。
谁知女孩子羞涩地摇了摇头,又去扯温轻寒的衣服,“这个姐姐的也要……”
“嗯?我的也要么?”第一次被要签名的温轻寒明显懵了些。
时清秋捏了捏她的手,“签吧,没什么的。”
温轻寒跟着接过笔记本,在时清秋的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行云流水,一边刚劲大气,她忽然就想起了领证的时候一起签字。
她们把笔记本还给女孩子,女孩子嘻嘻笑道:“谢谢,清秋姐姐喜欢的我也喜欢,冰块姐姐真好看。”然后抱着笔记本一溜烟跑了。
剩下时清秋跟温轻寒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温轻寒无奈道:“阿晓给我起的这个外号,怕是要在你的粉丝里成为必备知识了。”
时清秋挑眉道:“怎么,这样不好么?”她严肃地点了点温轻寒的肩膀道:“这样大家都知道我家里有个冰块姐姐,谁要上门蹲守的,小心冻伤。”
“好,那我尽职尽责,专门给你冻粉丝。”温轻寒勾了勾唇,牵住她,“走吧,清秋姐姐,继续买零食。”
她们买了许多零食回家,但时清秋又让温轻寒再养养身体,不让吃零食,转眼却要买这么多。
在温轻寒的角度看来,时清秋估计就是照顾成瘾,或者是把她看得十分娇弱,这才总是叮咛。
可是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可养的了,身体恢复得非常好,掀房顶也是可以的。
下午,时清秋去要取蛋糕,温轻寒要去取礼物,而且不许时清秋跟着,说是为了神秘感。
既然如此,两个人便分头行动,温轻寒让时清秋开车去,自己那边则是打车去,留下钟姨在家做饭。
傍晚时,时清秋最先取完蛋糕回来,钟姨也做好了饭菜,她便送钟姨出门,顺便看看温轻寒到了没有。
钟姨热情,一直在跟时清秋嘱咐:“清秋啊,你们晚上记得把楼下的门还有灯关了再上楼,别忘了。”
时清秋翘起唇,心情愉悦,“我知道,钟姨就放心吧,就一个晚上而已,明天就交回给你了嘛。”
钟姨意味深长地说:“我就是怕你们两个太高兴了,给高兴忘了,不交代我不放心。”
“不会的,肯定记得。就算我不记得,轻寒这种老干部也不会忘记的,她可淡定得很。”时清秋昧着良心地保证道。
她可比谁都清楚温轻寒兴致一来,那可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能忘了的。
钟姨摇头笑说:“那我就提前回家了,你们别兴奋得太晚了。”
时清秋送钟姨出了大门,往通向别墅区入口的小道看去,没有人影,也没有车影。
她正要关门回去,余光忽然瞥见树荫下有一道人影,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朝那边看去。
树下的人栗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扬,面容与前些日子同学聚会的偶遇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眉宇间较之七年前更为隐忍。
从那年的开朗明媚到现在的运筹帷幄,在这七年里,有些东西或许没有变,但已经流逝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也无法重来。
她们已经各自成长,彼此之间再无交集,至少到如今,不会再有了。
祁悦走过来,跟她几步之隔,声音里再没有了前段时间那明显的伤感,神情和悦,“清秋,我要回去了。”
时清秋沉默不语。
祁悦又笑了一下,说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说一句生日快乐。因为,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明天没办法说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而且,也不能说。”
时清秋“嗯”了一声,回以一笑:“祝你事业蒸蒸日上,实现所有的梦想。”
两个人一时无言,无话可说。
时清秋往后退了退,又看向外面,心里暗道一句,怎么还没有回来?
祁悦咬了咬唇,双眸注视着时清秋的脸庞,低声道:“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么?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时清秋蹙眉,“必须要说么?”
祁悦笑容苦涩,“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最后一个句号,让我把它画完吧。”
七年前,是她主动开始,七年以后的今天,这个句号也应该画上了。
即使对彼此来说,那段往事早就过去,对时清秋来说也已经结束,但于她而言,还差一个句号。
时清秋没有说话,手攥紧成拳,低眉不语。
祁悦转身背对着时清秋,看不到她,才勉强能够维持语调的平稳:“我认识一个女孩子,七年前,她刚刚考上大学。她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一个律师,一个正直,不与黑暗同流合污的律师。她努力地学习,从不懈怠,直到她看见另一个女孩子,她那颗小小的心脏从那天开始就多了很多很多的情绪,都是跟学习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