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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血沸腾都是常态。付玟把头蒙在被子里都能透过被缝看到江宛清屋里的灯光。

    白天不醒,晚上不睡,活该天天画烟熏妆遮她那黑眼圈。

    付玟忍无可忍地掀了被子,一脚踹开江宛清的门。这货正双目放光地戴耳机看恐怖片,听到动静,从被窝里探出一颗脑袋,好奇地问:“干嘛?”

    付玟冷笑一声,把拳头捏的咔吧作响:“教你感悟人生。”

    被痛揍了一顿之后的江宛清委屈巴巴地抱团缩在墙角,“我又没吵你睡觉。”付玟淡淡地说:“你作息不正常就是该改。”

    江宛清怼了一通“我爸妈都不管我你还敢管我”,撒丫子跑出了家,把付玟丢在了身后。她下楼时还在自言自语:“啰嗦老太婆,谁要你。”

    猛然感到身后有动静,江宛清神色一凛,下意识地俯身躲过了横扫过来的拳头。深夜时分,住宅区没有人走动,求救不可能,江宛清也不是个爱喊救命的性子,索性飞起一脚朝那人踢了过去。

    她告诉付玟自己练过散打这句话不是很准确。习武十几年,江宛清还从来没怕过谁,被付玟打也只是惯着她不想还手而已,真得打起来江宛清一只手能拧死她。只不过对待付玟是一种态度,对待偷袭者当然是另一种态度了。

    一脚过去没有踢到人,反而被躲了过去,江宛清的脚骨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松松地转了个身一记掌风扇向前方,被结实的手臂硬生生地挡住了——对面的是个男人,而且不弱。

    江宛清几乎在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付玟被跟踪的事,下意识地以为他就是真凶,身体里沉寂了多年的血液沸腾起来,动作愈发敏捷。自从被冠上所谓学神的名号之后,为了让老头老太太放心,她已经和很多狐朋狗友断了联系,再也没打过架,如今可以正大光明地动手,死亡的恐惧被兴奋感冲淡了很多。

    招招往人死|穴上打,反正她是正当防卫,不需要顾忌太多。对面极快地落了下风,偶尔能听到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是支撑不下去了,江宛清趁势把拳头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却听见一声惊呼:“是我!”

    这声音有些耳熟,江宛清及时停了手,拿出手机照亮,才发现狼狈地坐在地上的男人是孟岩。

    “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吗?”江宛清厉声说,“明知道我下手没轻重,万一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她把孟岩拉了起来,后者喘了口气,平复了呼吸才听江宛清冷淡地说:“我让你跟着那女孩,你找我干什么?”

    “你喜欢半夜出来乱窜,我特意选了这时候,她不会知道。”孟岩的黑夹克融入到了夜色中,低声说:“有发现,必须通知你。”

    江宛清正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吧。”孟岩点头。

    两个人影极快地离开了住宅区,付玟站在阳台上托腮看着远去的江宛清和孟岩,眯了眯眼。这两个人当着她的面装作互不相识,背地里不知道在一起合计些什么。离得太远,她听不到声音,只能隐隐看到身形轮廓,江宛清的脸色颇有几分凝重,但是这种神色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

    付玟的指甲在不锈钢栅栏上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江宛清有事在瞒着她。

    她在阳台站了十多分钟后才起身回屋,途径玄关时还是忍不住驻足——这祖宗撒泼出走连个钥匙也没带,怎么回来?付玟叹了一口气,把已经开了的防盗锁关掉,省的她回来时进不了门。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付玟伴着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渐渐入睡。不多时,大门轻轻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江宛清靠在包厢里的沙发靠垫上,仰头看着挂钟的时间:凌晨三点半。孟岩坐在她的对面,两人的面前各摆了一杯咖啡,却没有人想动。

    “你把我误当成了那天跟踪付玟的人才会出手?”江宛清闷声问,孟岩“嗯”了一声,取了几块方糖开始搅拌,“之前第四位死者褚琪琪出现后,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跟上面商量下派到这,我跟了那女孩半个月的时间,从第五位死者容子欣死后,凶手才开始把目标锁定在付玟身上。”

    江宛清冷笑:“我还以为凶手偃旗息鼓良心发现,幸亏你在暗中跟着,不然上次就让他得手了。”

    孟岩想了想,才声色冷淡地问:“等等,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屋里,没事吗?”江宛清摆了摆手:“放心,我在装修的时候特意找人装了高度精密的防盗锁,门、窗,只要是一切可以从外面进去的通道全部有防护设备,还有针|孔摄像头,我把那些东西都伪装成了挂钟、绿植,她注意不到。”

    “你没有把她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这件事告诉她?”孟岩震惊问道。江宛清低声叹了一口气,两条秀气的长眉拧在了一起:“这要让那孩子知道了非吓哭不可,成天提心吊胆的更容易出事,我操心着就行了,反正有我24小时看着,还有你在暗中观察,应该没事。”

    孟岩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是:“上一次出于无奈我只能露脸,差一点就让那小子得手了,不过他跑得太快,我没跟上,没看见脸,只知道大概身形和你很像。”江宛清奇了:“和我像?我是女人啊。”

    “对,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凶手到底是男是女?”孟岩喝了一口咖啡,“根据前几具女尸的死因,我们都以为能够奸|杀女性的一定是男性,凶手可能因为被同类的女性伤害过所以存有报复心理,但如果真是那样,其中一具男尸的死就没法解释了。”

    江宛清双手交叉放在唇边,似乎是在沉思,孟岩接着说:“现在我成了嫌疑人,怎么办?”

    江宛清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还有脸说,好好的武夫学人家文青写小说,还写得那么变|态,《死亡禁爱》这名字亏你想得出来,少年你中二期还没过呢?!要不是我觉得那个梦魇不魇跟我说话的腔调怪怪的感觉蛮熟悉,我还真没想到那是你的笔名。”

    孟岩拱了拱鼻子,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一派高冷之色:“师姐,你不是也在写少女言情吗,咱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苏临现在是把梦魇不魇列为重点调查对象,你爽死了。”江宛清愤愤地说,“你老实交代争取还可以宽大处理……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写这种文的?”

    孟岩木木地回答:“把自己想象成罪犯,代入感更强,方便破案。”

    江宛清:“……”

    她这个捡来的便宜师弟是教她练武的师父硬塞过来的,美名其曰“体验我当年看你的感觉”,然而江宛清每次和孟岩交谈时总有一种窒息的冲动。

    真让人头疼。

    “出事了?”江宛清在扶额感慨时似乎听到了鸣笛声,孟岩皱了皱眉,“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