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妖物强大许多,根本是已经超过了寻常精怪的界限,甚至称得上是魔了,实在是古怪万分。
他所说的魇魅实在是有些可怕,皇后身边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而皇后则是面色大变,“道长,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之前一直平安无事,为何近日却出现了这些妖邪之物?还寄生在太子身上。”
事实上,清弘真人也在思考著这个问题,只是这件事情透著一些古怪,短短时间,他也依旧不明白,沉吟片刻,对著皇后摇了摇头,“娘娘恕罪,贫道不知。”
皇后蹙起眉头,摆手道:“道长不必如此,本宫没有怪罪的意思。”
又是几句交谈后,清宏道长提出告辞离开。
既然太子已经没有大碍,皇后便应允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个万一,请清弘真人暂且在京城中停留几日,等清弘真人答应,这才让身边的宫女亲自送了清弘真人离开。
目送著道人离开的身影,陆明琛这才确定下来,对方并没有发现这具身体的魂魄换了一个人的事情。
门外一直有太医候著,皇后想起清弘真人刚才所说的话,立即让人把太医叫了进来。
几个太医细细地查看了陆明琛的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与清弘真人并无差别,皇后终于放下了心。
“琛儿。”皇后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看起来更显年轻,犹如二八少女一般。
被她用著无比慈爱的目光注视著的陆明琛,极力压住自己心底的古怪,低声应了一句,“母后。”
皇后望著陆明琛的儿子越发柔和了起来,伸手抚了抚他额间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眼神中还残留几分的惊惧之色:“你这次吓坏母后了。”
皇后的大宫女如月对著身后的宫女们使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宫女们悄然无声的退出了宫殿外。
人前威严十足的皇后坐于陆明琛的床边,如同在瞬间卸下了脸上的面具,眼睛微红,伸手抚摸著自己儿子初露俊秀的脸庞,“母后就你一个孩子,大越就你这么一个太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这天下该怎么办?”
看著对方心痛至极的眼神,以及即将滑落眼眶的泪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明琛沉默无声。
“你啊,日后切记不可再鲁莽行事。左相病重事大不错,可你身为东宫之主,这片江山将来的主人,更要重上百倍。”皇后略微停顿了一下,看著面前儿子虚弱而苍白的面孔,又见他默不作声,想到对方惊魂一场,尚未康复,把后面更加严厉的话吞回了肚里,转头飞快的擦了一下自己的泪水,对陆明琛道:“母后不说下去了,只是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与别人不同,凡事应当三思而后行……”
陆明琛开口道:“儿臣明白了。”
“那便好。”皇后深深地看了陆明琛一眼,抬手为他拢了拢被子,这才站起了身,“喝了药后早些休息,母后明日再来看你。”
皇后的离开好似带走了这里仅剩的声音,宫女不敢打扰陆明琛的休息,偌大的宫殿连脚步声也没有,很快沉寂了下来。
之前处于昏迷当中所沁出的汗液将陆明琛的里衣浸湿,黏腻的感觉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忍了忍,陆明琛最终还是无法忍受那种感觉,从床上坐起了身。
宫殿外间一直有人守著,听见了里屋的动静,立即点起了蜡烛,快步走了进来。
“殿下。”太监轻唤了一声。
“备水,我要沐浴。”他低声吩咐道。
太监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
屋子的烛火被宫女挑了挑,又重新点上了几盏烛火,一时间亮如白昼。
两个太监很快抱了一个宽敞的木桶入内,随即退了下去,只留下伺候陆明琛沐浴的两个宫女。
“你们都退下吧。”陆明琛淡淡道,那两个宫女相视一眼,均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失落,最后还是不敢违背陆明琛的意思,应了一声“是”字,齐齐地退了出去。
陆明琛这才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房间里摆著一面镜子,陆明琛脱掉上衣,缓步走到镜子前。这面镜子乃是几年前西域波斯入京,献给大越的贡品,一共只有三面,一面皇帝给了皇后,一面给了刘贵妃,而剩下一面则是留在了萧琛这里,从中足以见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宠爱。
陆明琛凝视著沾有几滴水珠的镜子,镜中倒映出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唯有那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才是陆明琛自己所熟悉的。
他望著镜中人寡淡的眉眼,镜中人也静静地望著他,犹如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凝视,莫名而又古怪,细看之下还隐隐的蕴藏几分迷茫。
这种带著记忆的轮回难道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吗?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人生八苦,除却一个“老”字,其余滋味他却是品了再品。
陆明琛望著镜中人,慢慢地垂下了眸。
将纷乱的心思压在了心底,陆明琛来到浴桶前,把身上仅剩的衣物除去,全身浸泡在了水里。
木桶边搭在一条干净的巾子,陆明琛一边撩水,另一只手则拿起了巾子缓缓地擦拭著胸
膛,紧接著便是后背。
巾子在擦过后背肩胛骨时,陆明琛擦拭的动作略微一顿,缓慢了下来。他忽而想到了自己肩胛骨下方,那个像是印章一样的胎记。
即便是在他身为维克多的时候,那个胎记也还是没有消失,像是附著在了他的灵魂上,和他一起轮回。
这个奇怪的胎记会不会与自己不断的轮回存在著关联?陆明琛原本只是怪异,而如今,这种怀疑却在逐渐加深。
它现在还在自己的身上吗?
当站到镜子前时,陆明琛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他看著镜子里的那个部位,上面的红痕越发浓重了,一道道痕迹组成了几个类似于汉字一样古怪的印记,陆明琛看著,黑眸的神色愈发深沉。
……
数日后,边疆传来大越战捷的好消息,大军择日班师回朝,若无意外,即将在十五月圆之日前抵达京城。
著消息一传出,让宫中众人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尤其是妃嫔,更是掰著手指头算著大军回来的日子。
月圆之前,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下,大军终于按时抵达了京城。
那夜宫中举办宫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令人头疼的宁国,终于在这次西征得到了解决,心头大患终于被解决,尤其还是自己御驾亲征的战果,这让皇帝更加得意。
龙颜大悦下,皇帝频频举杯邀群臣共饮,很快便面色通红,醉了过去,弄得在场意识尚还清醒尴尬万分,面面相觑。
好在能够主持大局的皇后尚且在场,叫人将皇帝醉倒的皇帝扶了回去,让太子暂且代替了皇帝与群臣共饮。
酒尽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