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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否则也不会给贺盾听了去,杨广脱了衣衫跳下浴池,问得便也肆无忌惮,“还有呢。”

    贺盾在池子边的台阶上蹲下来,边想边道,“还有就是文治了,皇上当真厉害,幸太学,立门学,还要抽空集中百僚、沙门、道士来讲《礼记》。”

    贺盾抱着手臂蹲在池子边,嘿笑了一声,朝杨广挑眉问,“礼记,阿摩你知道礼记么?你知道皇上这么做是为什么么?”

    宇文邕断佛、道教,罢黜沙门道士,勒令还俗。

    礼典所不载也,尽除之。

    一定时间范围内,凡是礼典记载以外的祭祀供奉,如沙门,道教,佛教等,全部剔除。

    正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南北朝佛教盛行,朝廷中连许多武将都信奉佛教,宇文邕灭佛,独留儒家思想在,其实就是想将意识形态统一到儒家思想上来,确立君臣等级秩序,以思想文化、意识形态来辅助政治,目的是确保中央集权。

    这其实也是汉化的一种表象了,外来思想向中原传统文化传统文明回归。

    这件事成与不成,结果如何尚且不说,但身为鲜卑勋贵起家的北周政权,宇文邕能看到这一点,目光已经十分长远了。

    这些事贺盾知道,是基于她十多年的学术修养上的,她这么问调侃玩笑的味道更多一些,陛下后来虽然做得比宇文邕彻底多,也成功多,但现在毕竟还只是个八岁孩童,再聪明能懂多少。

    贺盾这么想着就有些囧,她这是要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不在杨阿摩面前自卑了。

    杨广素来不与人说政事,听贺盾这么问,也只一言不发,一头扎进冷水池子里浮水了一圈,让身体里有些发烫的血液慢慢冷静下来,恢复礼教这件事现下的时机未必行得通,但总有一天能行得通。

    宇文邕是个值得他敬佩的人。

    宇文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想这些事了,见小俘虏还蹲在那傻乐,目光闪了闪,伸手一拉直接把人拽进池子里,水花溅得扑哧扑哧响,杨广瞧着落汤鸡慌手慌脚胡乱扑腾的模样,这次是真乐出了声。

    问他为什么欺负人,原因很简单,单单就是这会儿想欺负人罢了。

    贺盾自然是会水,不过她没陛下那么好的体质,盛夏天气这池子却有些透心凉,贺盾冷不防泡进冰水里,被冻得浑身哆嗦,连对陛下怒目而视的工夫都没有,一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一边缩抖着身体往岸上挪,这可真是冻死狗了!

    贺盾也知道自己样子好笑,因为陛下在池子里哈哈乐了起来,十分开怀,贺盾赶忙爬到台阶对面的暖水池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浑身暖和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刚刚真是冻死人了。

    这也不生气。

    杨广心里倒有些诧异,强忍着笑意游到池子边,伸手将小俘虏冰凉凉的双手捧起来,合在掌中哈了口气,又给他暖了暖,温声道,“对不起阿月,我不知道你怕凉水,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给你暖暖,现在还冷么?”

    贺盾:“…………”

    第8章 你不收我不答应

    齐王宪与杨坚乘着北齐的亡国之势,率领北周主力大军压势,北齐军队节节败退,高湝的部下见北齐大势已去,纷纷弃城投降,只有高湝殊死反抗。

    时至三月,宇文宪杨坚攻下信都,俘虏任城王高湝、广宁王高孝珩,捷报传回长安,宇文邕大喜,大军还未班师回朝,封赏的旨意就下来了。

    宇文宪善于治军,足智多谋声威赫赫不消说,宇文邕为表彰杨坚功绩,任命杨坚为定州总管,择日启程上任。

    杨坚获此重任,喜出望外,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隋国公府接到皇帝诏令,杨坚调任南充州总管。

    阖府上下接了圣旨,独孤伽罗领着诸人送走了传旨的宫人,叮嘱各自在家安分待着,莫要出去生事,违令者重罚。

    贺盾随杨广回了书房,杨广只在书桌前坐着,一言不发。

    、

    贺盾给他倒了杯清茶,也没扰他,自己坐去一边接着看医书了。

    国公府里养着个厉害的老医师,贺盾恰巧请他去给老厩丁看腿,煎药拿药一来二去就熟了,她现在除却跟着杨广听老师讲学之外,其余空闲的时间都跟着老医师学医,三五个月下来,自己身上的怪病虽还没个头绪,但已经知道不少医学药理了。

    只是还得花时间努力学。

    贺盾听见外面说太子殿下来了的禀告行礼声,心说近来可真是个多事之秋。

    宇文赟来说郑译的事。

    他自西北回来,被大将军王轨等人告了一状,说他在军中胡作非为祸乱军纪,宇文邕大怒之下自然又赏了他一顿板子,还将给他出主意的郑译刘昉等人贬出宫去了。

    宇文赟与郑译亲近,想将郑译弄回身边来,宫里到处都是父皇的耳目,他不好行事,便来找他两个妻弟出主意了。

    太子太子妃是微服私访,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太子着了便装跟在杨勇后头进来的,贺盾给他们奉了茶,自己拿着书先下去了。

    贺盾前几天找机会去宫里看过宇文邕,除却那层紫气变薄,她看不出宇文邕身体有旁的异常,只能借着天气转凉的由头叮嘱两句,让宇文邕随时请太医看看脉。

    贺盾又明白她这些做都是无用功,宇文邕便是出征,身边也随时带着太医,若是太医有用,他就不会突然病死了。

    生老病死,大抵都是命中注定的。

    贺盾管不了,倒也没想太多,近来朝中战事繁忙,她便把精力都放在医术和文史上了。

    宇文赟也待不了多大一会儿,他就算爬不起来也得爬起来去听政,风雨寒暑一天都不能落下,出来这一会儿还是借着陪太子妃回家的由头,天黑前就得回去。

    兄弟两人将太子太子妃送出门,等人走远了,杨勇便问,“阿摩,这样太子真能将郑译要回来么?”

    宇文邕就是要太子有个人君模样,他裝得像一些,礼贤下士勤奋好学,又说这些都是郑译教他的,宇文邕高兴了,儿子求什么自然不会太苛责。

    杨广看着宇文赟急匆匆的背影,瞳孔黑得看不见尽头,半响才低声道,“大哥,母亲叮嘱我们不要与太子走得太近,大哥也是,别引火上身。”

    杨勇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他是太子,又是咱们的姐夫,待咱们也亲近,母亲就是太小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可是储君……”

    杨勇说着声音压低了许多,接着道,“别看皇伯父老是说废太子,让姐夫小心些,但其实你想想看,皇伯父那么多儿子,二皇子比太子还不如,其他皇子年纪又太小,奶都没断全,这江山,不交给姐夫交给谁……”

    杨勇说得眼里都是光,坚定得很,末了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