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奉命探查敌情,虽说南夏军还在据守袭阳关未出,但却调动频繁,应该很快就有动作。
而这个时候,韩铮却要与白敬武一道带兵出营,还能是为了什么?
韩铮不说,淳于冉也再清楚不过。
前几日,那种对他的生死忧心惧怕的感觉,说实在的,还让淳于冉心有余悸,她是千百个不愿意他去,可是,却说不了一句阻拦的话,道不出一个不字。
她只是敛了敛眉心,轻声问道,“可你的伤……”
“我可不是那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一点儿小伤而已,早不碍事了。”粉饰太平的笑,抬起头来,却撞见淳于冉眉眼间藏也藏不住的忧心,韩铮面上本就刻意的笑容收起,他叹息了一声,“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淳于冉还能说什么,感情上,她是真不愿他去,但理智上,她却知道,他非去不可。
望着他的眼,她看清了他眼底对她的担忧,对她承诺的认真与坚定,没了法子,心一涩,一软,轻轻点了头,“嗯。”末了,又不放心地低声道,“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忘了,我还等着你!”
这算是淳于冉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但韩铮弯了弯唇,笑,心却是满满的涩,若是……若是他们不是相遇相知在这样的时候,若是他们还能简单的相守,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待在一处,那……该多好?
可惜……这世间,从来啊,只有如此,没有如果。
深吸一口气,韩铮让自己从那些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笑着,认真但却慎重地点了头,“嗯。不会忘!”
韩铮走了!与白敬武一道,带着虎威军大半的兵力去了即将与南夏军展开恶战的前线,从这一日起,只怕不得安睡,只怕从这一日起,便要深陷无止境的厮杀。
淳于冉站在方才韩铮站的那个地方,目送着大军离开。
直到漫天的黄土也终于散尽,蓝天白云下,再也见不着半点儿队伍的踪迹时,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闻歌望着路口那尊恍若化身成了望夫石的身影,幽幽叹息了一声,“要不了多久了吧?”
顾轻涯目下闪了闪,轻笑,“是啊!要不了多久,韩铮便该与韩夫人互定终生了,而我们也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闻歌眨眨眼,回头看他,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他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却刻意将话带偏了,是不想让她伤心的意思?
你还别说,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原本满腔低落的情绪,还真是消散了不少。
顾轻涯见她只是望他,也不说话,不由扭头,皱眉看她,“怎么?你不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有些事情,已经成为既定的历史,她只是旁观着,不该带进太多自己的情绪。
而一切就要结束了。这个结束,对她而言,意味着回去的希望,她高兴!自然该高兴!
不出几日,南夏军果真开始朝松陵进出,头一次进攻,被白敬武与韩铮阻在了浦月河边,打得很是激烈,双方皆是死伤惨重。
自此,两军展开了殊死搏杀,各有胜负,可是没过多久,南夏军突然有些会法术的能人异士加入,情势,便突然一边倒。
虎威军节节败退,先是失了浦月河,最后,退守到了回马岗。而终至这一日,在回马岗大败。
消息传回的时候,韩定涛正召了全营的将领一处在帅帐议事。听得这一噩耗,众人尽皆沉默,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
沉默了良久,韩定涛抬起好似有千斤重的手,轻轻挥了挥,顿了片刻,才沉声道,“都下去准备吧!”
“是!”满帐的将领都是齐声应道,然后,都是掉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个帅帐就沉寂下来,韩定涛强撑着的精气神儿却在瞬间被抽离,他双肩一垮,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椅子上。
一只手,从旁伸出,及时扶住了他。
韩定涛疲倦地抬起眼,望了望那只手的主人,“出去迎一迎吧!也不知道……老白和韩铮可还好!”
带消息回来的人,只说了战况,至于其他,却并未多言,所以,韩定涛心中没底,但是,他很清楚,淳于冉此刻必然也是六神无主,除非看到韩铮平安归来。所以,一开口,便是赶人。
淳于冉心中是担忧,从听到战报的那一刻,到现在为止,她的心都紧提着,可是,再担心又如何,这样的情况,她如何走得开?
“义父该喝药了!”
10.
第209章 送将军
淳于冉硬是留下,亲自监督着韩定涛将药喝了,这才从帅帐中出来,随着众将士一道,到了大营的路口,等着归来的大军。
虽然是大败,但虎威军中谁人不知,那些随白敬武与韩铮一同出征的将士们都已经尽了全力,虽败犹荣?
所以,大家自动自发地一起到了路口相迎。
待得虎威军的军旗出现在众人眼底时,人群间有一瞬的喧嚷。紧接着,队伍现于他们眼中,一步步近了,肃穆无声的,这边等着的将士们亦是一寂。
淳于冉第一眼便瞧见了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的韩铮,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单手持缰,眼儿半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沉凝。
但无论如何,这样看去,总算是没受什么大伤,算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淳于冉一颗悬吊吊的心此时才算稍稍放下,轻轻吐出一口气,便觉出周围那一寂,太过突兀诡异,心生不安,将目光从韩铮身上挪开,转向他身边,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韩铮身边,本该是主帅的位置,此时却是空着。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板车,车上有人,覆着白布,推车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抹泪。
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众将士连呼吸也屏住了,难怪韩铮是那个表情……一时间,在这盛夏的天光中,淳于冉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眼里,不期然,便是红湿。
到得近前,韩铮一抬手,队伍暂且停下了。他高坐马上,目光沉静肃穆地在众将士身上轻轻扫过,“白将军身先士卒,为国捐躯!他说,他为松陵百姓而战,将热血倾洒在他深爱的松陵大地上,他,死而无憾!死得其所!”
“将军!”起初,众人尽皆沉默,听得韩铮这一句,不知是谁泣喊了一声,然后跪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的“将军”,落跪声声,很快,便跪倒了一片,压抑的哭声让这艳阳高照的夏日骤然阴冷。
淳于冉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扭过头去,刚好瞧见韩定涛不知何时也来了,就站在那营门正中,目光望着白敬武遗体所在的方向,面色沉肃而惨白,目光亦有些发直。
自淳于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