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是不是就要下令她的徒子徒孙们群起而攻之,他们几个是不是要提早防范时,她的目光却已经移开了。
然后,出乎意料的,开口,却是说出了一句更是出乎意料的话,“今日的事,只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意外。就是闻歌几人也是面面相觑,本来以为今日已是不得不战上一回,哪里料到此时却是出现了变化,这转机还是出在敌人那一方,这算不算是峰回路转?
惊讶的还不只闻歌他们,月下倾城愣了片刻之后,不满了,“母亲……”她还等着母亲出来之后,能够名正言顺地收拾这几个目中无人的人呢,当然,男的可以放过,女的,非要将她扒皮抽筋才能以消她心头之恨。
她一直都是以这一点来勉励她自己忍了又忍的,才能忍到现在,哪里知道,她母亲是出来了,却跟她说,她方才都是白忍了。这让月下倾城如何能够接受?
只是,刚冒了一句话,却见她娘的目光便已经冷如冰刀朝她扫了过来,警告似的盯了她一眼。登时,月下倾城便是浑身被瞪住,纵有再多的不甘与不满也不敢说了,一跺脚,一扭头,生起了闷气,但也只敢生闷气了。
将女儿收拾完毕,月下霜华的紫眸又是抬起,幽幽望向众人,“今日辛苦大家了。此事,既然是误会,就此罢了,大家就都先散了吧!”
月下霜华这个族长看来也还算有些威势,哪怕闻歌这个女客被带进谷来,违反族规是大家都看见的,不争的事实,而且,方才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如今却是轻轻放下,以一句“误会”作结,要说哪一个心里不犯嘀咕?只是,听了月下霜华这一句,那些个月下族人就是有再多的嘀咕,也都烂在了肚子里,半个字不敢吐露。然后,便是要作势散去。
“霜华,先让大家等等吧!索性大家都在这里,便也将我们早前商量的几件事也一并向大家宣布了。”这时,屋内却是响起了这么一声,紧接着,那白发的长老与月下娉婷和月下翩跹姐妹俩前后从屋内走了出来。
只是,走在最后面的月下翩跹低垂着一张脸,偶尔轻扫间,便发觉她紫眸红湿,竟是哭过的样子。
须臾间,几人已经走了出来,那月下长老走至月下霜华身侧,与她并肩而立,望下听了她的话后,暂且停步的月下族人们,清了清喉咙道,“今日,大家都在这儿,我有几个决定要向大家宣布,都是早前与族长一并商议好的,只是,毕竟乃是族中内务,所以还得让大家知道才是。”然后,便是转头看向月下霜华,神色淡淡道,“霜华,由你来宣布。”
月下霜华垂了垂眼,然后点头,姿态很是恭敬。而后,这才抬头望向众人,道,“今日这桩事,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是,翩跹违反了族规,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这位姑娘是不知者不罪,尚可免除罪责,但翩跹,却是不能不罚。”
第312章 日如年
闻歌挑眉,这倒是喜闻乐见啊!
闻歌来了兴致,眼儿一挑,瞟向月下翩跹,觉得她那红肿的双眼极是顺眼,好奇地想道,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罚法?
月下翩跹显然已经知道这罚究竟要如何罚了,一提起,眼圈儿又是委屈地泛红。
闻歌哼了一声,委屈?她还好意思委屈?是不是若是她合了她的心意,被做成了花肥,她便不委屈了?
“不知是怎么个罚法?”显然,对这个好奇的,也不知闻歌一人,方才还在生闷气的月下倾城立刻因为这个,又双目闪亮,战力满满起来。
她娘轻飘飘望她一眼,这回,倒是未曾斥责她了,而是顺势答道,“不准翩跹再随意出谷,让她替代娉婷,看守香阁,闭门思过三年整。”
月下倾城皱眉,“这算什么惩罚?”这香阁,本就是她们月下谷中,极为神圣的所在,能够侍奉香阁,那是至高的荣誉,在谷中便算有了权利,这根本是奖赏吧?哪里是什么惩罚?唯独,除了不能出谷这一件,不过,三年而已,于她们漫长的寿命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所以这让想看着月下翩跹倒大霉的月下倾城觉得不满,很不满。
“另外,此事是因娉婷而起,所以,即日起,娉婷失去侍奉香阁的资格,被驱逐出谷。”没想到,月下霜华尚未说完。
月下倾城眨眨眼,神色稍缓,没想到,月下娉婷居然被罚得比月下翩跹要重,想必是月下娉婷护妹心切,所以担下了大部分的罪责。月下倾城自以为了解地想道,然后便是忍不住笑了,虽然不是月下翩跹,但看着她姐姐受罚,却也不错啊!
而下一刻,她的笑容更是肆意放大起来,喜不自胜。是为了什么呢?自然是因为月下霜华接下来说的那句话。
“长老身边惯常都是娉婷这个弟子在服侍,而现在娉婷被驱逐出谷,翩跹又是戴罪之身,长老身边不能无人服侍,所以,长老方才已是选中了倾城作为她的入室弟子,自即日起,便与翩跹一道,进入香阁侍奉。”
这话,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众人皆是一惊,而月下倾城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欢喜非常,要知道,在月下谷,能够入住香阁,那便意味着前途无量,月下倾城从前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成为长老的入室弟子,都没能让长老松口,她这才对月下娉婷和月下翩跹两个嫉妒得很,处处看不顺眼,处处找她们麻烦。如今,骤然得偿夙愿,她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而其他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后,便忙不迭向月下倾城道恭喜,月下倾城满脸的笑容,哪里还记得不久前的方才还在生闷气呢?
闻歌却是抿嘴笑了,原来如此。看来,这长老是做了些牺牲,而族长得了利益交换,这件事,才算是轻轻放了过去。
对于月下翩跹被禁足谷中,闻歌倒是乐见其成,虽然方才答应了她,但她自己出不去,也怪不着自己,何况,说到底,月下翩跹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而月下娉婷被逐出谷,倒是对于他们的事,更有利一些。
至于月下倾城和这月下谷中的其他繁杂事,闻歌却没有半点儿的兴趣,本就不关她的事,谁上位,谁落败,与她有何干?他们能全身而退,那便好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唯独那位银发披肩的长老,满腔的情绪尽数被掩盖在一片沉寂的表象之下,到底是喜是忧,闻歌却是半点儿也看不出来。
只是听月下霜华宣布了这几桩事,她便是语调淡淡地道,“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大家便各自散了吧!”
目光轻轻在闻歌几人身上掠过,看不出情绪,但隐约有些探究。闻歌以为,她怕是有什么话要与她们说时,她却是转身走了,临去前,招了招手,却是叫走了月下翩跹。
月下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