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维护自己,还挺爽的?
地中海刚想说点什么,入口处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来探班而已,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看来青青跟伍小姐感情不错嘛。”
是田有心。
栗雨青扭头对田有心说:“公报私仇,见笑了。”
田有心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戏挺有趣的。”她若有似无地看了伍长童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伍长童愣了一下,心思不由得散开了。
栗雨青是为了在田有心面前演戏,才这么做的么?
☆、当个人
田有心送完东西就走了, 她偶尔来剧组里探班, 众人本以为这电影背后的金主姓田来着, 却没想到是名不见经传的伍长童。
话说投资人亲自来剧组里当场工, 会不会太亲力亲为了些?有钱人都有这种体察民间疾苦的癖好么?
自从刚刚栗雨青和田有心两人都佐证了伍长童的身份之后,剧组里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地中海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在剧组里的人缘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众人“见风使舵”的目光里,地中海只好黯然离开。为了防止再见一次, 财务甚至直接把这段时间的工资交到了他手里。
伍长童对栗雨青说:“你进化妆间休息一下吧, 打扫的事情交给我来。”
栗雨青说:“我出来本就是打算收拾残局的……那个样子, 很难看吧?”
伍长童还是说:“你累了,交给别人就好。否则要场工做什么呢?”
小黄机灵地跑了过来, 几乎是从栗雨青那里把扫帚抢过去的, 她对伍长童笑了笑,说:“你们一起进去休息吧,我来就好。伍小姐说得好, 要场工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吗?”
伍长童跟栗雨青对视一眼,两人均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了化妆室。
短短半小时之内第二次进入化妆室, 伍长童的心态似乎有了一点儿改变。她问栗雨青:“你刚刚出去……真的是打算清理秽物吗?还是因为听到了争吵声?”
栗雨青说:“这事儿本该是由小雪来做的, 小雪替我拿药去了,我只好自己来。”
“为什么不交给场工?”伍长童盯着栗雨青,看见对方因病而显得有些柔弱的眼神,下意识地放慢语气,解释了一句:“……我来也行, 我不嫌弃。”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怕栗雨青误会。可是,能误会什么呢?
栗雨青移开了眼神,轻轻说:“看到那样的场景,很恶心吧?我本来打算忍着的,没忍住,给所有人都添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伍长童总觉得栗雨青这句话的语境不太对劲。她好像在……自责?这有什么好自责的?!
伍长童脱口而出:“你又不是神仙!吐又怎么了?谁没吐过?”
栗雨青幽幽地说:“哪怕普通人吐在大庭广众,都会被人diss吧。何况是我?”
伍长童终于想明白了,栗雨青这是偶像包袱太重。跟没底线的节食一个目的,只是因为形象而已。诚然,所有人都吃喝拉撒,可知道是一回事,见到是另外一回事。栗雨青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是选择了一条光鲜亮丽但自我压抑的道路,伍长童应该知道的,作为一个同款狂魔,她曾经找季锦任要过栗雨青的食谱,同步吃了一周便放弃——是在太难吃了,太饿了。
那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心疼栗雨青呢?或许那时候自己也只把栗雨青当做一件“承载了美的艺术品”,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只有真正把她当人看了,才能对这种东西感同身受。
伍长童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好好对自己吗?!”
栗雨青对着她笑了一下,说:“嗯,已经够好了。”
身边所有人都叫她保持身材与形象,伍长童能这么说,就已经够好了。
伍长童见实在沟通不过来,只好放弃。
“叩叩”
有人敲响了化妆间的门。
“进来。”伍长童代替栗雨青说。
小黄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说:“伍小姐,把你的椅子放在导演旁边好不好?”
伍长童愣了一下,说:“什么椅子?我随便坐道具就好了啊。我又不是不干活了。”
小黄犹豫了一下,说:“他们说的。”
想也知道“他们”是谁了。
这就是伍长童为什么不愿意提前说明身份了。一旦顶着投资人的头衔,所有人都会看她不一样。不说将她看做“监工”的来仇视吧,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安排任务。她又不是特地来游山玩水的。
小黄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唯唯诺诺道:“怎么了?不好吗?”
伍长童皱着眉头不说话,栗雨青说:“没什么,谢谢你。”
“哦,那我走了。”小黄带上了门。
伍长童叹了一口气,栗雨青问她:“怎么了?”
伍长童脑袋里思绪很乱,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觉得很害怕……我跟地中海吵起来,不是为了争论做不做卫生,而是他欺人太甚,欺软怕硬,一直在打压我们那些新来的。就小黄,刚刚那个女生,跟我一起搬了好多次书柜和床,来大姨妈了都还要做体力活。他还嚼舌根,还欺骗粉丝儿玩,我看不惯。做不做卫生真的没什么,只是他那人真的太恶心了。”
栗雨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过了一秒钟,她又噗嗤笑了一下,说:“‘地中海’这名字还挺契合的。”
伍长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叹气,只是刚刚的事情让我觉得很……很慌乱。地中海欺负我和小黄,我能反击回去,是因为我爸爸替我出的钱,也是因为你愿意替我说话。但万一我不是我,我是小黄呢?小张老师总从公司受气,我劝她辞职,她总说不敢。说实话以前不太能理解,现在却终于懂了。”
栗雨青思考了一下,说:“是有点同情吗?”
没受过苦的人总容易对这个世界仁慈,栗雨青还以为伍长童是被激起了莫名的“众生皆苦”的感慨。然而并不是。
伍长童仰头看着她,说:“我能这样作威作福、以牙还牙,全都是因为我爸爸是伍秉国。可他们不知道,我爸爸正不知所踪,伍家的基业也摇摇欲坠……我甚至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我爸爸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
“‘如果我不是伍秉国的女儿’和‘如果伍秉国破产了’,这两个假设的现实意义是一样的。而我什么都做不了……”一说到这个,伍长童的语气就低落下来,目前她生活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关于爸爸和家族,任何事情都能勾起她的愁绪。
更别提她正依靠着爸爸的余威“报了仇”。但一样事物起作用的时候,悲观的人很容易想到“如果没有它了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