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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呆两天。我妈死后,我就自己住这,偶尔去爷爷家,逢年过节去看我妹妹。忘说了,我还有个妹妹叫郭英,同母异父,一直跟着她爸,才三岁,回来我给你看照片。”

    说起郭英,聂诚脸上又有了笑容。

    第12章 bsp;12

    关于兄弟姐妹的话题,姜准很久没有听到了,这在姜家是会让所有人沉默的禁忌。

    他曾经也有一个哥哥,那时他还太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他不太了解聂诚提起妹妹的那种语气,为了不显得太敷衍就把“嗯”换成了“好”。

    后来,姜准才发现不光聂诚对妹妹的感受,聂诚的很多感受轻描淡写地说,他就轻描淡写地听,听到了耳朵里,心中却没有共情。

    实在是聂诚十几岁的人生里就经历了许多人半辈子的事。

    “我能问你个事吗?”聂诚说。

    “问。”

    “你名字里的准,有什么含义吗?”聂诚说。

    姜准沉默了。

    聂诚等了会儿,自省可能不自觉踩了雷,就又把话题接了回来:“我原以为名字就是个好的寓意,后来听爷爷讲过我爸的事才知道很多名字背后都有故事。他老人家做学问,研究了一辈子儒学,就给我爸起了个‘仁’字,希望能子承父业都做学者。没想到我爸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从小只想当警察。爷爷就说他不是仁义礼智信的‘仁’,是脑仁的‘仁’,天天烦得他头疼。”

    姜准听得发笑,在夜色里静静露出一排白牙,声音却依旧利落短促:“那你为什么叫聂诚?”

    “到了孙辈这老人家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从美好品德里给我挑了一个。”聂诚笑着说。

    姜准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把手臂枕在后脑,说:“我这名字应该没什么寓意,我想了半天也没记得他们提过。我爸妈都是外科大夫,嘴上说随便我以后做什么,三四岁就教我人体结构。听说他们考虑过‘姜稳’这个名字,所以我推断是因为外科手术要求‘稳准狠’。”

    聂诚惊讶得转过头,“真的?”

    “我猜的。”

    “你原先叫‘姜稳’?”

    “没有,他们排除了。”姜准嫌弃地皱起眉,飞快地否定。

    “我家原先也考虑过这个字。”聂诚说。

    姜准顿了顿,侧过身问:“真的?”

    聂诚认真地点点头,“美好品德之一。”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忽然都笑了起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很快凉了下来,姜准看了眼手表,立刻缩回被子,说:“十点半了,睡觉。”

    他们各自裹成筒,背对背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雪才停,外面积了半掌厚的一层,天倒是晴朗,阳光照得地上晶晶亮。

    朝东的窗户一早就亮,阳光从窗帘缝隙泻入,映得墙壁白得发光。

    姜准睡得很沉,舒服得每一寸脑沟都意识到休息好了。

    他睁开眼一点都不困,看下时间,才八点钟。

    周末的八点钟比沙漠绿洲还可贵。

    聂诚已经起了,被子早凉了。姜准边感叹他夕阳红般的作息,边起身。

    他换好衣服,去外面打探情况。

    餐桌上摆着两套煎饼果子,聂诚正在热牛奶,见他出来有些惊讶:“这么快?”又说:”圣诞快乐。“

    “早。我不过洋节。”姜准说,顿了顿又补上句,“圣诞快乐。”

    他凑过去看,小锅里的牛奶冒着热气,很快就结了薄薄一层奶皮。

    “我去洗漱,一块儿吃。”他说。

    “好,我再热一袋。漱口杯和牙刷准备好了,放外面的就是。”聂诚说。

    姜准洗漱完后,拉开镜柜,把洗面奶和牙膏放里,想了想又把漱口杯和牙刷也收拾进去,就在聂诚那一套的旁边。

    姜准莫名感觉自己似乎要变常客。

    往常的日子独立又孤寂,难得有同龄人作伴他们都很珍惜。聂诚没赶他,姜准就自动自觉拿出作业打算找地方写。

    姜准这才想起落在音乐教室的作业本还是没拿回来,好在周一上午第二节课就是音乐课,再补也来得及。

    两人去了书房,把茶具搬到柜子上,在茶几上写。茶几低,弯着腰很难受,两人不时抬头扭动脖子,谁也没说要换地方。

    书房朝南,阳光充足而温暖,照得后背暖烘烘。外面越冷,越觉得在这舒服。

    中午聂诚爷爷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过去吃,聂诚应了,邀请姜准一起去,姜准没答应。两人在门口吃了碗小面,就准备各奔东西。

    姜准执意请客,从钱包里抽出张崭新的一百块就往前递。

    新币又平又薄,锋利的边缘在他手指上划出个深长口子,他没察觉,一不小心就布了聂诚的后尘。

    两人走到店外,他朝聂诚抬手告别,这才发现那只手红红白白,手指上的口子顺着指侧流,手心手背全是半干的血迹。

    “划手了?”聂诚赶忙掏纸巾。

    “嗯,不要紧,就是一道……”话未说完,他眼前全黑了,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姜准?姜准!”聂诚扶住他,焦急道。

    姜准晕血,只晕自己的血。

    那是多少年的梦魇,他看着自己满脸是血,脑浆流了一地。

    聂诚架起他转身回家,他虽然没姜准高,力量却不差,半托半抱直到把他扔到床上。

    他面色惨白,心跳很快,手足厥冷,意识尚未回归。聂诚猜到他是晕血,准备好温开水等他醒来,情况再不好就叫120。

    二十分钟后,姜准掀开了眼皮,天花板打着转闯进视网膜。

    他呃唔两声又沉沉睡去,很快发起高烧,白俊的脸上泛起潮红。

    聂诚给爷爷家打电话说下午不去了,给姜准脱下外衣,裹好被子,找出了退烧药,扶他起来连哄带骗灌下去了一片。

    他开始发汗,汗水打湿了额发,看上去有些狼狈。

    睡睡醒醒,恐慌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感觉到聂诚一直陪在他旁边不时摸摸他的额头,他几次动动嘴唇想说没事,想让他去休息,不知道发没发出声音。

    姜准对人的好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求回报也绝不拖累自己。

    他有至交好友,有事一个电话,城市另一端也立刻赶来。不管是义不容辞,还是年少好事,都是真心实意的交情。

    但他从没见过聂诚这种人,他对别人的好似乎不算成本,不计代价。

    易位而处,他也会将同学背到家中端水送饭,却和聂诚这种温言细语地耐心关怀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散乱的思绪毫无逻辑地游荡穿插,他忽然想起胡小菲说的话——他跟你关系最好,他很信任你。

    床边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