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成绩才一落千丈,便更加不敢在女儿面前提及与成绩有关的字眼,唯恐哪句话说错伤了女儿自尊心。
至于高中,那还是要上的。
申文韬四处托关系走后门,让女儿进了个学费死贵私立高中。上学一年,申荨成绩稳中有进,逐步提高,但,竟没交到一个朋友。
一问班主任才知,原来班上的学生私底下常常拿申荨那件事儿说三道四,处处排挤申荨,周围邻居街坊的指指点点加上女儿的轻微自闭一度令申文韬和程冰夫妇心力交瘁。
正巧申文韬所在公司有个派去北京的工作,职位虽说降了一级,但包办北京户口和孩子的入学手续。
这对申文韬一家现况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既可以离开这个烦心地,又能帮女儿换个学习环境,改善心情,说不定那个开朗活泼的女儿就回来了。
这样想着,在此地积累的人脉关系也就不重要了。毕竟人脉什么的可以重新积累,女儿只有一个。
正好在近四十岁的当口,他们也时兴一把,当一回北漂。
夫妻一商量,决定询问一下申荨的意见。
看见申荨在听到“北京”二字时,黯淡多时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申文韬更是坚定了去北京的决心,于是,一家三口当即决定迁往北京。
考虑到高二即将开学,申文韬程冰两人这几天忙里忙外帮手续,收拾行李。
至于申荨,帮不上什么忙,便呆在家里学习。
申荨原是很怕电脑里的小人,后来渐渐,能陪着程冰看两集皮影戏(电视剧),竟觉得网上教学比课堂上老师教授知识舒适多了。
课堂上,周围学生多,授书讲课时闹得乱哄哄一团,老师竟管也不住,实在不是学习知识的好去处。
想那时私塾先生授课,皇子公主都坐的笔直,挺胸抬头,不时在书上做注,有不解之处下课立刻寻夫子答疑解惑,不敢有一丝怠备马虎,每每学课,总能收获良多。
听闻寻常人家断是没有多余银两送儿子入学堂的,她总是庆幸自己出身帝王家,作为女流之辈亦可学习知识,学习时也总是更加认真。
而此异世,所有孩童,不论男女,均可入学,学生竟反倒不珍惜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申荨学习了一会儿数学,长时间盯着屏幕,刺得眼睛有些痛,她瞥右下角看一眼时间,22:13,略一换算,竟亥时了,于是赶紧匆匆关了电脑,洗漱收整妥帖,熄灯上了床。
窗外月色撩人,街上灯火闪烁,车水马龙,闭眼细听,热闹极了,好似花灯节的闹市。
翻来覆去,申荨怎的也入睡不得,想去拉上窗帘,掩去那皎洁明月,隔绝那喧嚣,却又浑身疲软,不想动弹。
一番纠结挣扎,申荨没能战胜自己惫懒心态,于是只得作罢,任由那朦胧月光飘进窗户,袅娜洒在淡粉的墙壁上,笼上一层薄雾。
回想一遍今日所学知识,睡意渐渐袭来,申荨在恍惚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一觉醒来,身处大都,侍女彩秀唤自己起床,这异世只是恍然一梦。
2
用过早膳,申荨照例寻来英语书读,程冰当头夺去她的书,“马上就要去北京了,这两天放松一下出去玩儿会?”想到女儿自打上高中以来没有朋友,原先几个要好的初中好友因去了不同高中也渐渐失了联络,笑容染上一层无奈的尴尬。
申荨自幼极懂察言观色,她知道自从自己占去沈冰女儿的身体,沈冰每日分足了心神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感动心软,脸色不变撒谎道:“慧慧约了我去博物馆玩儿,我巳时……九点下楼,在学--校门口见面。”
申荨斟酌着,尽可能言语接近此间人的讲话习惯,这些时日以来,她说些简单的对话也算差强人意,大段却是不行的,不小心就容易漏了马脚。
幸而程冰一贯不拉着申荨碎语,学堂又没有可嬉笑怒骂的玩伴,一年下来竟没露出破绽来。
申荨知道程冰一定会相信自己所言,一来她从未对沈冰撒过谎,二来她言语间提及的这个慧慧,程冰是熟识的,申荨刚来此异世之际,那个慧慧来看过她,还给她带来许多本书注,前几日程冰带她买衣衫,正巧遇见慧慧,当时慧慧还笑言过几天约她出去玩。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年多的相处,申荨对程冰也算小有了解,程冰这人率性泼辣,是个武断的粗线条人,不太懂女儿家的弯弯绕绕,大抵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女儿竟会对自己撒谎。
果真程冰未有任何怀疑,甚至很是高兴,塞给申荨几张粉红色的纸币,喜笑颜开办公务去了。
原先背单词的兴头过去,这会是越看那蝌蚪似的弯弯曲曲的字母,越觉得枯燥乏味,再提不起兴致来。
人一懒散,身子也软来下来,软塌塌一坨伏在桌上,全然不见往日端庄淑雅的公主模样,十指来回翻着单词书,竟一个词也看不进。
脑中来回徘徊着“博物院”三个字,方才只是随口提起,这会儿竟想去看看。
去年秋天申荨跟着老师同学去过一趟,那里的建筑倒不似学堂家中这般高楼林立,直耸云天,方方整整一幢接着一幢,好似御膳房厨子切得豆腐块似的。
那屋宇殿堂,建筑风格,像极了她自由长大的大都城,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元大都,她还是元朝的程懿公主孛儿只斤·宝塔失里。
有些想家了呢~
申荨记得上次去那里花费了不少时辰,似乎路途有些遥远,眼下只身一人,她是万万不敢前去,况且她也不认得路,至于问路这门差事她亦是做不来的。
决定了不去,可申荨仍旧恹恹的,有些烦闷,她想她的可汗,她的侍女,她的元大都了。
不知怎地脑子灵光一闪,申荨突然想到了家附近的那个明故宫。
历史书上记载,元后面为明,想来这就是灭了她元朝的奸臣贼子所建的都城。她经过那里时曾不止一次远远一瞥,断躯残垣一片,隐约有当年富丽堂皇的风貌。
虽是仇敌所居殿堂,她原是不准备踏足一步的,但眼下似乎只有那处最合适,可以一解她的相思。
心底痒痒的,似乎有虫子爬过,又或许有只小手四处瘙挠,有些蠢蠢欲动,终是思家之念占了上风。
直至萧墙映入眼帘,望着眼前遗留的残躯石基石墩,回忆一幕幕浮现,这一刻,申荨仿佛从历史长河中走来,亲身经历了数百年风雨飘摇,洗涤尽昔日的宏伟辉煌,一时怅然若失。
从着本能,申荨走进了南边那个名曰午朝门的园林花园,道路两旁拔地笔直的绿植整齐排列,簇拥着石路,远处空荡荡的草坪上,星星点点散落着建筑构件残垣,绿草如茵,坚石卧坐。
阳光透过叶子缝隙投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