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唯却听得心头一震。他也替她摘过月亮……一刹那间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这个念头,他用力地看著连秋,此刻那人的一双细眼也正在自己脸上逡巡著。
季吟竹没有发觉他俩的失态,继续道:“连秋,我们还能重新来过吗?”不等连秋回答,她又自嘲地笑了,“覆水难收,对吗?我明白的。”
连秋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肃然并不搭腔。
夏小唯略微地感到遗憾。他真想亲耳听听那个男人的回答。
回到酒店之後,夏小唯刻意放慢了脚步。连秋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同他一道目送季吟竹进了房间之後,才说:“去我那坐会吧。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
两人一前一後走进了连秋的房间。夏小唯走在後面,默默地将门关上。连秋率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想问摘月亮的事?”
夏小唯想了想,说:“算了。也没什麽好计较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回来的路上他已想明白了。季吟竹先於他认识连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连秋看了他一会,说:“你最近突然变得很乖。”
“变乖不好啊?”夏小唯睁大双眼瞪著他。
连秋并不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你真要我解释摘月亮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
夏小唯垂下头,撑著双手坐在床沿轻轻踢著自己的双腿。“谁都有自己的过去。”他看著脚下的地板,说,“我也有过去,但你从来没问过。我以後也不会问你的。”
连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坐在床上点起了一根烟,岔开话题道:“今天你睡到自己房间去。”
夏小唯听了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为什麽?”他吞了吞口水,终於还是忍不住道,“因为季吟竹来了?”
连秋微微眯起眼睛,吞吐著烟圈,说:“我应该跟你说过,我早就忘了她了。”
“那是为什麽?”夏小唯不依不饶地问。
连秋突然露出厌烦的表情,但那表情稍纵即逝,很快他的脸上又剩下了漠然。“叫你回去就回去,刚夸你乖,又这麽不听话。”
“好歹告诉我理由吧!”夏小唯激动地拔高了嗓门,“那个女人一来,就把我赶回去,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连秋斜睨著他,冷笑一声,“刚才记者来的时候你也在,你以为他这就走了?被他看见你进出我房间对你有什麽好处?”
夏小唯没料到那人是这个意思,刹那间耸拉下头没了声音。他嗫嚅著嘴唇,以极轻微的声音说:“那你直说嘛。我怎麽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刚才我叫你回去睡,你的第一反应竟是我为了吟竹才那麽做。”连秋盘腿坐在床上,表情微微的有些忧伤,“我就那麽难以令你相信麽?”
“不是的!”夏小唯慌忙道。
“那是什麽?”连秋看著他,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还是说你根本就有被害妄想症?”
夏小唯侧头看著窗外,以极轻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夏小唯低著头看著自己脚上的靴子,缓缓地说,“最近我脑海里经常会冒出来一个念头,也许今天是最後一天,也许明天你就会跟我说再见。”
连秋听了,微眯著眼看了他一会。然而他却并不说话,只大口大口地坐在床上抽烟。烟雾在他面前冉冉上升,夏小唯看著烟雾後那张略显烦躁的脸,轻轻说:“你最近变得好奇怪。你到底有什麽烦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啊!”
“分担?”连秋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说,“最近我火气很大,很想操你,但是脸上挂了彩我他妈的不方便操你,你说我该怎麽办?”
夏小唯无比认真地看著他,一张小脸却涨得通红:“我可以用嘴帮你。”
连秋不耐地挥了挥手,说:“不用了。越帮越火大。”
夏小唯静默了一会,用陈述的语气道:“你还在为徐坚的事情生气。”
“不全是。”连秋盘腿坐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终於说了实话,“其实我很在意你的过去。”
夏小唯愣了愣,说:“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的事。”
连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夏小唯很难过,他低下头用力地抠著自己的指甲,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些的。”
“原来的确不在乎。”
夏小唯听了,用迷茫的眼神望著他,“那为什麽现在在乎了?”
连秋盘腿坐在床上,指间夹著未燃尽的烟,烟雾从他指尖一点一点向上飞舞,在空气中跳了一支优美的舞蹈,然後便消失殆尽。
夏小唯突然不敢去听那人的回答,他用力咬著嘴唇,说:“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连秋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他:“别走。就趁现在,我们把话说清楚。”
夏小唯感到恐慌起来,他又惊又惧地看著眼前的人,试图甩开那只抓著自己的手,激动地嚷道:“我没有话跟你说!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夏小唯!”连秋严厉地喊了一声。
夏小唯睁著一双大眼胆怯地看著他,哀求道:“我真的不想听。”
他怕历史重演,连秋变成第二个许品非。
他怕连秋一开口,便是能要了他命的伤人话语。
连秋一动不动地看著他,见他一脸惊慌失措,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他拍了拍夏小唯单薄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那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嗯?”
第21章
夏小唯告别那人回到自己房间,躺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他回想著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由酒吧的相识,继而到相知、相爱,越想心底便如惊涛骇浪在汹涌澎湃一般无法平静。他想到过去连秋点点滴滴的温柔,从他在酒店里自徐坚手中将自己救下来,到前些日子他替自己挨下一刀,那人的一举一动犹如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滴,待夏小唯察觉的时候那些清澈的水珠早已将他的心石洞穿了。
他越是回忆往昔,对那人的思念便多一分,不知不觉对那人的想念如同膨胀的气球一般越撑越大眼看就要将他爆炸。夏小唯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要去找连秋,然後告诉他:如果他介意自己的过去,他可以等。等到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夏小唯披了一件军绿色风衣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上,他走得很缓慢,越靠近连秋的房间,心就仿佛跳得越快。当他站在连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