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是的!”安然连忙说道。
小二深深吸一口气,用手抚上额头,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样。他并没有看安然,但却是对着安然说,“你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听他说。”
长乐将剑收回剑鞘,对安然说,“我先带他离开,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会儿吧。”
说完他便走向小二,要带他走,“你跟我来。”
小二却一把挣开那只拉住他的手,瞪着长乐,“你先给我说清楚了!这都是你大爷的怎么回事儿!”
长乐皱了一下眉,“跟我来,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小二却偏偏较上劲了,“遮遮掩掩干什么,要说现在说!你刚才是不是亲他了?”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为什么?你喜欢他?”
“不错。”
小二眼睛一下睁大了,是因为原本只是怀疑的事成了真。
而安然也愣住了。
“你……喜欢他?”小二又问了一遍。
长乐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答案,“不错。”
小二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理解不过来似的,“怎么会…你们根本就不怎么认识的啊…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块儿么…你怎么可能也喜欢上他?”
长乐说,“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要久。”说完,他看向安然,“你还记得一个名叫阿乐的哑巴仆人么?”
安然点了一下头,随即面现惊色,“难道你……”
“我就是阿乐,当初我易容后混入天权城寻找一样东西,后来东西并没有找到,却确定了一件事。”长乐婉转的眉眼中眼波澄澈,宛若情真意切。
小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大概听明白,好像长乐跟他弟弟在长乐与他相识之前就认识了。
长乐看向小二,“当初接近你,是因为安然一直挂念你,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接近你。”
小二愣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说你遇见我,是故意的,都是为了他?”
“对。”
“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嗯。”
“我不信。”
“是真的。除了我的名字之外,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与你相见时说得话么。”
小二朦朦胧胧隐约忆起两人初见不久,夜半同酌时,闵然曾对他说过他有一个心上人。心上人一直在寻找一个不肖哥哥,可是一直找不到。
闵然…闵然…原来然,竟然是安然的意思…
小二如遭雷噬。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误,眼前这个长得好看却如毒蛇般残忍冷酷的人一定不是他温柔的闵然。
闵然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只是个普通的刺客,会对他笑,抱着他说好暖,会陪他回家,陪他见父亲,会安慰他,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很特别。
难道说,那些生动的记忆,都是假的?闵然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为了安然而纡尊降贵接近他的长乐宫主?
就连闵然中的然字,也带着安然的影子。闵然如果存在,也只是为了安然。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对我温柔?】小二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答案。
想着想着,他开始对这一切产生怀疑。也许这只是闵然在骗他,在逗他玩。
但如此的自我安慰,连一瞬都持续不了。现实太过清晰冰冷,让人一下就醒了。
小二木讷的,慢慢把视线移到安然身上。后者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怔忡中有着惊惶,带着几分无辜的茫然。
小二从未觉得这个人是如此可恨。
爹爹,韩之相,闵然。这个人一个一个地把他爱的人抢走了。
小二上前两步,忽然抡起手臂,重重一拳挥上安然面颊。安然没有躲,这一拳结结实实撞到他脸颊上,即使对方没有武功,但凝聚了全身的力量,还是令他摔倒在地,白皙的面庞立时红肿起来。
脸很疼,心里也很疼。
小二此时再也不掩饰滔天的恨意,一双眼睛目眦欲裂,狠狠瞪着地上的人,正要上去再补一拳,手腕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不用看他也知道是长乐,但他不管不顾地拼命挣扎着,冲着地上的安然叫嚷着,“都是你!你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激愤之中,小二就跟疯子一样,又踢又抓,好像真的要把他弟弟杀了似的。而安然坐在地上,怔怔看着他哥哥,看着他最在意的人用刻骨般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全身动弹不得。
“够了!”长乐低喝一声,手指点中小二身上某处,小二立时便觉得全身酸麻,力气都被卸走了一样,长乐一松手,他就瘫软下来,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长乐走过去,轻柔地把安然扶起。
安然要过来,却被长乐拉住,“你先回去吧,今天你已经很累了。”说着,轻轻用袖口拭去安然唇边的血色。
小二看着长乐柔情万千的动作,心中疼痛难当,也愤恨万分,恨不得把那看起来分外和谐的一对拆筋扒皮。
安然仍然要过来,神色凄凄,嘴里说着,“哥,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长乐干脆点了他的昏穴,然后一把将白衣人抱起。躺在长乐怀里失去知觉的安然美丽而脆弱,眉间依然纠结着不肯放开。
冲突就这样被长乐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中间拦断,一个昏死,一个动弹不得,弥散在其中的只有不甘和恨意。
长乐抱着安然往惊蛰殿中走去,徒留小二一个人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步步远离,连伸出手都做不到。那一抹飘摇的白色衣袂好像是挑衅,好像是叫嚣。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小二低声说着,努力地挣动,等着麻木的感觉慢慢散去。灰尘沾了一脸,让他觉得自己很狼狈,很失败,很不值一提。
终于能动了以后,他只是坐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四周怒放的蔷薇掩不去笼罩周身的孤独阴冷。他茫茫然地看向前方,闵然离开的方向,指甲渐渐陷入掌心。
【要是安然不存在就好了。】他想着。
要是安然不存在,他就是爹最宠爱的孩子,韩之相不会离开他,闵然这种大人物也不会注意到他,他就不用像现在这么难受。
他是真的爱着闵然的,爱到会反射性地为他挡剑,连小命会不会丢都顾不上了。闵然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但那绵绵的温柔,含情的眼神,总让他相信闵然对自己也并非无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