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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就不算身后,杀掉他,凤歌虽然有些内疚,但也没有太多想法。毕竟,要想得到小二完全的信任,这是必须的。

    之前为了能让小二告诉他开阳之元的使用方法,他不惜让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在身上制造伤痕,看起来可怕,其实全是皮外伤而已。

    后来没想到开阳之元的使用方法,居然是通过那种行为。

    因此他对于小二,一直存着愧疚之感。此番杀了邱少京,除了为了博得小二的信任,也是为了赎一些自己已经犯下的和将要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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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之相昏迷了几天之后,苏醒过来。

    曲神医告诉他,他丹田受伤严重,内力都散了。要想习武,要重头来过,而且多半会不如从前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韩之相整个人便都呆住了。

    二十多年的功力,付诸东流。

    自己就这样,成了一个废人了。

    独自对着空屋独坐了一日一夜,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到地平线以下,看着雀鸟归巢,万籁俱寂。

    他想着:这样算不算把曾经欠下小二的,偿还了呢?

    当然这些事不够的。也许小二身体中的开阳之元带给他的高强内功能够还的清,可情却是万万还不完的。况且,他又把小二逼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门扉响动,是安然端着晚饭进来了。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安然的声音轻柔,清清泠泠的,仍像山中之泉那样好听。一袭白衣,仍旧如最初一般不染纤尘。

    韩之相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有,徒留一身污秽的自己。

    心突然狠狠地疼起来。

    安然是对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安然。

    像自己这样连灵魂都肮脏的人,怎么能和干净的安然在一起呢?

    他默默地接过安然递来的饭碗,默默地吃着。心中酸楚的感觉如波涛汹涌,但全被他忍在喉咙里,什么也没有泄露出来。

    吃过饭,安然接过碗,韩之相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安然摇摇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听着如此生分的语气,韩之相只觉酸楚更甚。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已经没事了。你不是要去找小二么,快去找吧,路上要小心些,烛龙教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他有些像诀别的语气,安然有点奇怪,“不,我等你好些了再走。”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

    安然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韩之相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了一般,摇了摇头。

    “你心里有话。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第一次承认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相伴,韩之相却没有半分欣喜的感觉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迟疑着开口,“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过两天,我会告诉所有人我说小二有开阳之元的事是假的……也许不能真的帮到什么忙……但我会尽力……小二的下落,我会帮你找的……”

    安然静静凝视着他,忽然问了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说要放弃?”

    韩之相抬起头来,深深地望入安然的眼睛,目光中有着几分绝望。

    “我没能力再保护你了。”

    安然仍然静静的,清丽的面容,仿若冰雪一般透明。

    韩之相惭愧地低下头,只觉无地自容。

    手上忽然一阵温热。韩之相一惊,抬起头来。

    安然的面容,竟然带上了几分温柔和怜惜。

    “没关系,换我保护你。”

    第44章

    凤歌把邱少京的人头摆在小二面前时,小二一开始只是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仍然睁着双眼不肯瞑目的脸。过了一会儿,小二的眼睛里却渐渐浮起一层水光,大颗大颗地溢出眼眶。

    仇人死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就在他面前,任他处置。

    可是爹爹也死了,不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看着邱少京的人头,小二感觉不到欣喜,反而是无比的悲伤彷徨。看着这个人,爹爹临终前的样子就一遍遍在头脑里回放,慈爱的笑容,像梦境一样,可下一秒却是阴阳两隔,天上人间再无相见之期。

    “你父亲的尸身据闻已经被自在门派人送回了七城剑派,安葬在剑冢之中。”凤歌说着,把手放到小二肩上,“安盟主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心了。”

    小二扭过头去,声音因为哽咽被压得很低,“我想看看我爹……”

    凤歌面现为难,“你现在的身份,出去会很危险。”

    “……一面都不行么?”

    凤歌心中也十分矛盾。现在小二在他这里的消息万一被泄露出去,甚或是被长乐知道,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便都付诸东流了。

    可眼看小二如此伤心,凤歌却也觉得心里有些酸楚。这么一个普通的小民,本应在市井间为了炒米油盐烦心,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伴人吵架,因为孩子调皮而打他的屁股,一点点度日,一点点变老,然后在温暖的床上死去。

    可是命运的转轮却偏偏把他从这样的人声中拉了出来,放到另一个完全不适合他的江湖之中碾压,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而自己,便是碾压他的力量之一。

    这么不顾一切地报仇,究竟对不对,凤歌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想到那个从小拉着自己的手,走过凄风寒雪,荆棘沙粒,给他讲着故事看他入睡,手把着手教他习武,把他扛在肩上带他去看焰火的爹爹,他便放下了一切怀疑。

    不论一个父亲曾经是什么样的人,犯过什么样的错,做过什么样的事,在孩子的心里,他永远是一个教人敬慕的英雄,是一片安全温暖的天地。

    而那个夺去这片属于他的天地的人,他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于是凤歌心一横,垂下目光,对小二说,“等过了这阵,我会带你去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你将邱少京的人头带到安盟主坟前祭奠。”

    小二抬头看着凤歌,见对方坚定的目光,他便没有继续坚持。

    毕竟,凤歌不是闵忠。不是每个人都会傻乎乎地答应他的任何无理要求。

    反正凤歌说,过一阵会带他去的。

    他选择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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