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未议出个什么结果,结论只有:命兵部和户部加紧对边关的军械、马匹、粮草的供应,又增派了一万兵马即日启程,火速行军,赶赴边关,以抵御斡勒人的进攻。
至于旁的,如何用兵用将、攻或者守,就没有下文了。
魏帝黑着脸,不耐烦地挥退了众人。
群臣与太子知道皇帝不高兴了,都猜测是气恼于斡勒人的言而无信。唯有官场老狐狸丁奉,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魏帝今夜哪个妃子处都不想去,任谁都会让他想起他那几个“意图不轨”的儿子来。他于是去了刚入宫不久的霍美人处。
这位霍美人,自入宫时起,只得了一次临.幸,乍一听到御驾即将到来的消息,简直比天上掉下个活龙来还要激动。她手忙脚乱地拾掇得花枝招展,便急慌慌地带着阖宫的人跪在门口接驾。
魏帝见惯了韦贤妃的端庄娴雅,乍一见到霍美人这副浓妆艳抹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径自入内。
这边厢,霍美人服侍着他刚更了寝衣,尚未沐浴呢,游总管便急三火四地赶了来,杵在殿门外,犹豫着。
魏帝正心不在焉地吃着霍美人亲手喂过来的水果,一眼瞧见了游总管的人影,沉声道:“何事?”
游总管只得挪了进来,看看皇帝,又看看一旁的霍美人,欲言又止。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说!”魏帝不快斥道。
游总管只得低声禀道:“陛下,凤仪宫有事……”
魏帝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不是小事,推开了霍美人的手,拧着眉头道:“到底什么事!一次说清楚!”
“是!”游总管欠身恭敬道,“是会稽王爷……”
“宝祥怎么了?”
“王爷……王爷中.毒了!”
魏帝闻言,大惊失色,一迭声地追问现下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听到游总管会说“范大人已经看过了,还用了针,王爷现下应是没有性命之忧了”,魏帝才定住了心神。
“为什么不早来报?”他斥责道。
游总管忙回道:“陛下请息怒!奴婢是巧遇到潘福,见他慌慌张张的,多问了一句才知道的。他说是奉了贤妃娘娘之命去三清殿祈福祷告,奴婢觉得不对劲,再三追问之下,他才不得不如实说的。”
“去三清殿祈福?为宝祥?”魏帝阴沉着脸,问道。
大魏历代皇帝大多崇道,因此禁宫内亦修建有三清殿,供宫中贵人敬奉。
“是!”游总管答道,“贤妃娘娘说,王爷中.毒,必是在外面招惹了阴晦小人,须得为王爷平安好生祷告一番。”
魏帝闻言,嗤了一声,心道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若是祈福祷告有用,还要郎中做什么!
他如此一想,又觉得贤妃柔弱女子,又是做母亲的,眼见儿子痛病,必定心如刀割,觉得她既可怜又惹人心疼。于是一副慈父心肠便被如此激发了出来。
再一想,宝祥出了这样大事,贤妃竟一言不吭地扛了下来,都不出一声让自己这个做父皇、做夫君的替出头,实在是贤惠得过了头。
如此一来,他便更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子俩。白日里对于韦家,对于元幼祺的种种怀疑,便立时被抛到了爪哇国去。
“起驾!去凤仪宫!”魏帝已经坐不住了,吩咐道。
游总管就等着这一声呢,忙服侍着魏帝换了寻常的明黄便服。
霍美人则看傻了眼了。她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御驾,竟然因为凤仪宫的事,就这么走了?
简直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魏帝蹬好了靴子,方要离开,却猛地被霍美人扯住了衣袖:“陛下!陛下请留步!”
魏帝心焦于元幼祺的身体,被她这么一拉扯,更心烦了。
“做什么!”他冷声道。
霍美人被吓得一哆嗦,心怯之下扯着魏帝衣袖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哼!不明事理!”魏帝丢下一句,带着游总管扬长而去。
霍美人可怜兮兮地偎在榻边,任侍女唤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韦妃!还有,会稽郡王!
霍美人暗自磨着牙,恨不得将那母子俩撕烂咬碎,碾作齑粉。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默默横下了心。
凤仪宫中。
“范卿,王爷的病症,何时能痊愈?”韦贤妃问道。
范朗得表情颇不自然,踌躇道:“娘娘,王爷这病症,怕是……将来有些妨碍……”
“妨碍?”韦贤妃追道,“难道是会影响王爷的身体,不能……”
她本想说“不能孕育子嗣的”。虽然元幼祺的真实性别,对范朗来说并不是秘密,但当着外臣的面谈及这个,总是不好说出口的。
范朗却是个聪明的,立时明白了,道:“不止如此。还有……”
他看了看元幼祺好奇的目光,便滞住,说不下去了。
韦贤妃初听他讲起“无法致孕”什么的,并未太放在心上。她既决意让元幼祺做男子,不能孕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少了许多麻烦。至于将来的子嗣承继,宗室中多得是适龄的后辈,尽可择优而选。
然而,范朗的犹豫又让她心中不安起来,紧接着便想到:那个下.毒的幕后指使,岂会意图如此简单?只怕这后招,更可怖……
“你直说吧!”她肃然道。
范朗只得道:“《内经》上说,‘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韦贤妃一点便透,怔道:“你是说,王爷……王爷她从此之后便……”
范朗尴尬得汗都下来了,忙点头道:“娘娘敏慧!这药方子性极寒,极霸道……”
他见韦贤妃与元幼祺听罢,皆大皱其眉,慌又转口道:“娘娘请相信微臣,假以时日,必定能调理好王爷的身体,顺利……”
顺利来癸水。
“不必了!”韦贤妃打断了他的话,沉吟道,“如此,也好。”
宝祥若真的断了葵水,便是断了个极大的麻烦,她今后就少了些需要注意的风险。
只是,为什么?这背后的主使,究竟意图为何?难道就为了断了宝祥的葵水,才出手的?没道理啊!
韦贤妃一时想不出深层次的缘故,她只能暂顾眼前事。
她郑重地看着范朗,“王爷的身体,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范朗亦懂得紧要,誓道:“娘娘请放宽心!王爷身体的调养,便交与臣!”
他说罢,面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来,讷讷道:“其实,臣也觉得很奇怪。照理说,这药方子是极伤身的,偏偏臣查验出很可能是被冲泡在药茶中被王爷服下的……”
“这药茶,有什么问题吗?”韦贤妃忙问道。
“这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