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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层浪,寝殿内吸气声隐隐可闻。

    “朕知道了。”元幼祺的声音冰寒彻骨。

    “陛下……妾……”周美人喘着粗气,想说点儿什么。

    元幼祺轻按住她的手臂,宽声道:“朕在这里,不必怕!”

    说罢,元幼祺转脸向连襄道:“可有大碍?”

    当然不会有大碍。

    周美人敢对自己用毒,想要拉下谭绍儿,这是明摆着的事。她必有别的意图,又怎么可能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其中的关节,元幼祺明白。

    不过,做戏要做足。此情此景之下,有些话是必得说的。

    连襄听到皇帝的问话,忙回道:“陛下请放心,这毒虽然厉害,但幸亏发现得早,美人的身体底子也还不错。臣这便用药,抽丝剥茧,用上半月,必能将毒质祛除干净。”

    “那便好。”元幼祺点了点头。

    说罢,她凌厉的目光又扫视着寝殿内的诸人:“朕的宫中,竟出了这等腌臜事!”

    寝殿内外侍奉的宫女、内侍,吓得都跪伏在地。

    眼下状况不言自明,有人暗中对周美人下了毒。此事若是查不出凶手,启祥宫中所有侍奉的人都别想好过。

    连襄从来都是以病患为先的,皇帝如何发怒,他都不受影响,将药方一挥而就,便交与慧蓉,嘱她快去配药煎好,喂周美人服下。又吩咐常跟随自己的小内监,去太医院云云。

    元幼祺挥了挥手,允慧蓉和那名小内监暂退。

    慧蓉前脚一走,马上便有念夏膝行过来,跪在周美人的榻边服侍着她。

    元幼祺瞧着她们进退有度,对自己毫无惧意的样子,心里泛过一丝的不是滋味。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被这般无视。

    虽然,周美人和她的贴身侍女对自己并没有失了礼仪,但总觉得她们是不怕自己的,和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以及平素侍奉的宫人都不同。

    元幼祺暗自蹙眉,暂压下心中的异样,又冷声向众人道:“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敢作敢当,站出来招认了,朕便免了株连之罪,不追究其父母家人;有首告者,也可免了失职纵容之罪。否则——”

    她说着,森然冷哼,又道:“就都等着内廷司发落吧!”

    毒害宫妃,这是大罪,父母亲族都会被株连。而一旦被送进了内廷司,那便是不眠不休的严刑拷打,直到全部招认。

    众宫人想想内廷司那几位满脸凶相的嬷嬷,无不觉得浑身疼得慌。

    除了知内情者,启祥宫中余人自然是不知道谁是凶手的。这让他们更觉得害怕起来,仿佛身旁跪着的熟人都成了心狠手辣的下.毒之人。想到最终若找不到凶手,所有启祥宫中的宫人都可能被株连,人人皆自危。

    谭绍儿就跪在众人之前。

    她此刻方意识到: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也随着众宫人跪下了?又是何时跪下的?是方才皇帝骤然发怒的时候吗?

    她惊悚地发现,对于眼前的皇帝,她从没有过地觉得可怖可怕,更有一种稀里糊涂落入圈套的感觉。

    尤其是方才,慧蓉那个小蹄子竟被皇帝允许退出去为周氏煎药去了!

    就在人人胆寒,谭绍儿心疑不定的时候,随侍在连襄身边的小内监赶了回来,并带回了连襄嘱咐他去取的药丸。

    连襄仔细看过,确认无误,便指挥着念夏喂周美人服下了。

    “陛下放心,这是祛毒的药丸,可以暂时控制住美人体内的毒质,不使深入骨髓。如此,美人坚持到对症的药煎好,才不会有性命之忧。”连襄向元幼祺解释道。

    元幼祺见周美人服下药丸后,果然呼吸不那般困难了,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从周美人突然吐血到现在,两刻钟有余的时间过去了。元幼祺的耐性也快被磨没,她接着转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凉道:“既然无人招认,那便莫怪朕不留情面了!都押去内廷司拷问!”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个颤抖的声音忽然大声道:“饶……饶命!陛下饶……饶命!”

    竟然是跪俯在谭绍儿身后的碧儿,正“咚咚咚”地叩头不止。

    “奴婢要告……告发谭婕妤!谭……谭婕妤指使……指使的奴婢……奴婢冤枉!”碧儿口不择言,慌乱道。

    谭绍儿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作者有话要说:  周美人也是有cp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寿康宫。

    “都料理了?”韦太后问道。

    “母后放心, 都已经料理干净了。”元幼祺答道。

    韦太后忧愁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松缓下来, 而是叹道:“虽说如此, 皇帝也太过冒失了些!”

    元幼祺挑眉, 瞬间明白,赔笑道:“母后心疼孩儿, 怕孩儿以身涉险,出了意外, 孩儿明白的。”

    “明白还那般做!”韦太后瞪她。

    又道:“那谭氏和武氏, 都是亡命之徒。照哀家的意思, 干脆暗中料理了也就罢了!”

    元幼祺呵笑道:“朕觉技痒,忍不住陪她们演了几出。谁承想, 她们竟是这般的不中用!倒可惜了朕的一肚子智计了!”

    韦太后闻言, 睨着她佯作得意的讨好自己的小模样儿,也禁不住露出笑意来,横她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皇帝是天子,一身牵涉万千百姓, 更该懂得这个道理!”

    “母后教训的是!”元幼祺嘻嘻笑着。

    又捧上一杯热茶来, 依旧讨好道:“孩儿奉茶, 请母后息怒!”

    韦贤妃见她如此,也舍不得再苛责于她,轻哼一声,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哄的,却也接过茶盏, 抿了两口。

    元幼祺于是知道,母后因为担心自己而生的气算是消了大半。

    韦太后饮罢茶,回思元幼祺方才叙述的详情,犹觉气闷。

    “那贱婢真是猖狂,竟还敢存着那物事!”韦太后恼道。

    “是啊,原本是安排好碧儿揭出她被谭绍儿逼迫着诬陷唐喜与慧蓉之事的,不成想碧儿不仅指出了被谭绍儿逼迫诬陷无辜,还直指周乐诗中.毒是谭绍儿主使。搜咸福宫搜出了毒.药,还搜出了种种……私物和……那物事。”元幼祺说着说着,不自在起来。

    那场风波而今已经过去了两日,元幼祺回想着从咸福宫谭绍儿的私物中翻出来的沾着点点暗红色的白绢,还是觉得心碍得慌。

    那暗红色的斑斑点点显然是血迹,只不知是谭绍儿的还是武琳琅的,或者两个人的皆有。还有咸福宫中随处可翻捡出来的属于武琳琅的东西,包括武琳琅的几张小像,昭昭然指向两个人的私情,推都推不出去。

    身为一个喜欢女子的女子,面对此情此景,元幼祺恨她们秽.乱后宫的同时,心底里也有一丝说不清楚的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