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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那么他当然也一样能做到。

    他反手关上寝室的门,刚想把自己扔到床上睡它个昏天暗地,余光忽地瞥见许流年的一只苍白的手臂耷拉在床头柜上,手指僵硬地向前伸着,离他临走前配好放在那儿的药盒仅咫尺之遥,几乎唾手可得。

    这一幕他目睹过七次,但都是在期末考期间。

    顾不上去想是不是因为和符西宇之间的症结被找到而导致时空的进程加快,他急忙打开手机,叫来了救护车。

    拒绝了符西宇的陪同,符西宙独自守在许流年的病床边。

    许流年早已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即便没有家属到场,也丝毫不影响流程,从手术室出来后就直接被送进了专属的特护病房。

    符西宙好奇过许流年的家人为什么没有一次出现过,但许流年对此永远保持缄默,他也不好刨根究底。

    只是有时候他会突发奇想,会不会那枚七色花的胸针压根就不是许流年在路边随手捡的,会不会许流年就是那个面容总是隐匿在兜帽下的红袍老者。但如果他真地是红袍老者,又怎么会主动把可以要挟到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这不合逻辑。所以他也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这么乱想一下。

    而现在他又琢磨这些,却是因为不愿让脑子空下来,让那些悲观的绝望趁虚而入,淹没他开始倒计时的生命。

    他倾注全副心神琢磨着许流年的身世,以致于本尊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半天都没察觉。

    “你是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透?”许流年出声唤回他的注意力,气息虽然还有些不稳,但至少没有了油尽灯枯的易逝感。

    符西宙挑眉:“我又不在你的遗嘱里面,你死了我能捞到什么好处?搞不好还要被抓起来盘查有没有往你的水杯里投放□□。”

    许流年失笑:“你总能让我觉得自己可以活得很长。”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符西宙摊开掌心做样子。

    “把你写进我的遗嘱里?”许流年一本正经地提议。

    符西宙收回手:“那我谋害你的的嫌疑可就越发大了。”

    许流年静静地看着符西宙,沉默半晌后,淡淡地说:“我决定参与一项医学实验,也许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个世纪。”

    闻言,符西宙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的神色。

    许流年把自己的大脑冷冻封存,寄希望于未来医学发展到可以治好他的那一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着实惊讶了一把,后来就没感觉了。

    所以说,重生这种事,次数一旦多了,很多的感知都会逐渐丧失。可人活着是需要未知的,有未知才会有期待,有期待才会有劲。

    而他越活越没劲。

    “下个世纪啊。”他故作惊叹,“那太好了,叫醒你的这种艰苦卓绝的活就轮不到我来干了。”

    “这么久,辛苦你了。”许流年轻轻地说。

    符西宙笑道:“哪里久了,一年都不到。”如果不叠加次数的话。

    许流年也笑了笑。

    符西宙垂下眼眸,从荷包里拿出那只在夜市小摊上买来的美人鱼手链,递给许流年。

    “这个也是我在路边随手捡的,就当礼尚往来。以后这可就是古董了。”

    许流年抬手接过。

    小美人鱼的鱼尾微微亮了亮。

    第11章 重来还这么弟控

    自那以后,学院传奇许流年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以前也没怎么露过脸。

    符西宙开始把课余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闷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寝室里发呆,过去从不会忘的作业经常忘了写,原本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的论文拖拖拉拉两三天也写不完,期末考试也是马马虎虎地得过且过。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学还有什么读下去的必要,反正一毕业就得跟世界说拜拜,别人用功努力是为了拥抱璀璨的未来,而他能拥抱的只有大海。

    前方有再多的艰难险阻都没什么可怕,只要能看到幸福等在终点那儿,就总能找到办法抵达。可如果终点那儿什么都没有,即便脚下一片坦途,也不会有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比失望更可怕的是绝望,而比绝望更可怕的,是无望。

    他的活,只是在呼吸而已。

    符西宇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就连那仅知的其一,他也无从安慰——没有解决办法的安慰都是苍白而无用的。

    时间就在两个人默契的失忆中一晃而过,转眼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

    到家的时候,曾怡已经备好了满满一大桌的饭菜,都是兄弟俩从小最爱吃的菜色,没有假手阿姨,全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符西宙看着手边小竹筐里还在滴水的新鲜香菜,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连战无不克的香菜都拯救不了了。

    曾怡边从瓦罐里盛参鸡汤,边打趣:“也不知道你这嗜香菜如命的小怪物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搞得全家人都得为了你挨这股怪味的熏。”

    “基因变异升级。”符西宙和平常一样用玩笑回敬,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的异色。

    “妈……”符西宇不自觉地看了眼符西宙,尾音降了下去,像是不小心认错人的时候,将收未收的尴尬,“你坐着吧,我来。”

    对曾怡,符西宇一直十分敬爱。符西宙以前只当是因为曾怡对他呵护有加,他心存感恩,事到如今才知道,那份感恩里参杂了多少难言的情绪。

    看着眼前这副母慈子爱的温馨画面,尤其是看到曾怡眼中毫无杂质的澄澈,他忽然就觉得如鲠在喉,食不知味。

    勉强地扒拉了几口饭菜,他再也坐不下去,于是站起身,扔下一句敷衍至极的“我吃饱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曾怡眨巴着一双和符西宙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等小儿子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才冲大儿子神秘兮兮地一笑,用一种了然一切的口吻问道:“小宙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符西宇挂在唇边的笑容一僵,模棱两可地回答:“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曾怡一脸不信:“小宙的事还会有你不清楚的?放心,我绝对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说说,他喜欢的姑娘个头高还是矮,脸圆的还是尖的,喜欢穿裙子还是穿裤子?”

    ——全家只有曾怡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gay。

    符西宇下意识地瞥了眼空着的主座,暗自庆幸这一场“拷问”没有符父在场,不然下了饭桌肯定逃不了“来趟书房”的厄运。

    “自从上了大学,他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事事都跟我说了。”符西宇一半扯谎,一半真实地说。

    他确实常常感觉到符西宙有些事在瞒着自己,很多时候的欲言又止,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连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