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见她自个颤颤巍巍的嗓音漂浮着,“没……没有吧!好像……好吧,一丁点,真的就一丁点。您放心,我有自己的职业素养,即便是喜欢,也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
许筱知道,她脸上挂着的笑意只怕都有些猥琐了。可是她又能如何?
许筱悄然叹息,捉奸的情形也大抵不过如此了。
只是……拍摄的角度未免也太好了!可气!实在可气!
照片上,正是那晚许筱蹑手蹑脚凑到沈水跟前,偷偷亲吻他的时的情形。她到现在都忘了唇畔相接的触觉,结果,狗仔偷拍的倒是精准且及时。
可惜,许筱的保证在沈水看来,大抵是没有一丝力度。他的脸色分明更差了。
许筱拿捏不准沈水的性情,一如他演习时温和如清风,生活中似万年寒冰一般,她拿不准,但唯一知晓的不过是如此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倘或失去了,委实可惜。
正要开口多辩解一些,沈水已是冷声道,“一丁点是多少?”
许筱迎上他的目光,心下暗惊。他眼底汹涌,分明怒气更胜,可这声音虽冷,却又竭力克制,似又在殷殷期望着什么。
许筱素未见到如此两相矛盾的人,尤其这些细微处,都要她辨别不出真假来。
难不成,只是这一丁点,就足以惹到他?那他微博上的千万少女,可不是要他大发雷霆。
许筱每每分析沈水的言行,便脑仁发痛。这次索性不想了,镇定后敛了心思扬起唇角,倾身上前,特意笑得风姿绰约,“是很多很多又如何,我喜欢你,恨不得要你做我的男人,你愿意吗?”
许筱自认还有七八分长相,而沈水据说也是从未有过任何绯闻。冷不丁有女人往上扑,他兴许还能有些反应。
可惜许筱却忘了,从前扑得人便不在少数,可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沈水手掌支撑在桌子上,眼底的错愕一闪而逝。他微微起身,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警告,“别拿你那套用在我身上!”
许筱的心猛地一沉,直到沈水错过她去准备下一场戏,一直没甚存在感的江浩森才小声提醒她,“许小姐,其实在美国……您读博的那所院校,沈哥也在那里读过两年,和您是一个专业。”
什么?
许筱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想着非得好好敲打林然不可。这等重要的事,居然不事先和她说清楚。还有便是,她方才的套路,用的如此明显吗?竟然连江浩森都看出来了。她分明还是有一些真心在里面的好吗。
许筱瞧见江浩森出门,方才摸了手机准备打给林然,没想到沈水突然回转过来。他在她一步前站定,“如果我记得不错,我们的合约上写的很清楚,每月我支付你百万薪资,你配合我演戏。既是如此,从明天起,你搬到我的住处去。”
沈水瞧着许筱瞠目结舌的模样,微微偏过头依是不带任何情感的补充,“你不必惊讶。照片的事我懒得解释,便默认了我有女友一事。”顿了顿,又道,“薪资双倍!”
许筱瞧着沈水的纯白衣角扬起又坠落,一脸懵逼。
她这是委屈吗?
明明是欣喜若狂好么?
沈水虽是常不按常理出牌,但这转折总归是好的。近水楼台,往后的日子,她大抵什么都不必做,也能渐渐让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只是……男神的逻辑竟是这样运转的么?
当天,许筱便十分积极地拎着自个的行李进了沈水的别墅,并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行李丢在主卧隔壁。
她收拾自个的东西一直忙到傍晚,沈水回家时,许筱刚换上围裙正要准备晚饭。瞧见他来了,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奔到他眼前。邀功一般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做晚饭,很快就好。”
沈水倒也没惊讶,微微点了点头,便往楼上走。
沈水洗过澡,换了家居服,许筱仍在厨房忙碌,不过也没太久,很快就端了饭菜出来。许筱拿不准沈水吃饭的习惯和规矩,便也和他一起闷声不言。直至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关切的看向他,“沈水,你生病好些了吗?”昨晚浇了大半夜的水,他分明就是病了。
“你叫我什么?”沈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沈水啊!”她讪讪的笑笑,“不然还能是什么?还是我和江浩森一起,叫你沈哥?”
“不必!”他起身坐到一侧的沙发上,长腿慵懒交叠。“这样很好!”
“那你……”许筱不甘心的跟上前,极轻易的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生病到底好些了没?”触到仍是一片滚烫,言下立时忍不住嗔责,“你是不是连药都没吃啊?你家里有药箱吗?”
许筱看沈水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底讳莫如深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她没心情思虑,只由着话头,不由得很是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水,你家里不会连药箱都没有吧?”
沈水终于开口,却也只金贵的憋出两个字。“没有!”
许筱已然不是无奈了,当下便轻声嘀咕,“真不晓得你是怎么好好长到二十八岁的?”闷了闷,便顾自取下围裙,同他道,“那我去买,你等着。”
许筱起身走到门前换鞋,可还未及有动作,身子突然就落在了一片高大的阴影之下。沈水以极快的速度扳过她的身子,随后摁在墙上。许筱还未及察觉,两人的鼻尖已然相触。
“你爱上我了吗?”
沈水的周遭难得没有散发逼人的寒意,可他的声音暗哑的厉害,黑眸中竟隐隐有苦涩流转。
许筱知晓,这大抵是此生,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可她逃无可逃,也只得遵从了本心,实话实说。“没有。”
沈水死死地盯住她,仿佛要从她的眼中盯出半分撒谎的嫌疑来。可是没有。她黑密的睫毛微颤,眸光清冽无畏。
许筱被牢牢地禁锢在他的阴影之下,正竭力分心不去看他好看的唇形,琢磨怎样摆脱。身前的人却是突然语气低缓道,“那就好。爱上我,可是条有去无回的路。”说罢,便顾自回身上楼。
许筱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沈水的声音里有一股悲伤流淌。可也不过一会儿工夫,便舍弃了那个念头。毕竟,凛冽寒潭才是沈水面对她时的常态。
许筱买了药,回来后便要他服下。他顷刻便躺在大床上睡了,许筱便一趟一趟的折腾,不停地给他换着冰袋。他第二天还有戏份,这烧最好是今晚就退了。好在沈水在睡梦中还算老实,没过多折腾她。沈水退烧后起床时,许筱将将趴在他的床沿睡着。
沈水一睁眼就望见许筱蜷缩在他的床前,起身抱起她意欲放在床上,终是顿了顿,将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他多年来头一次察觉到何谓温暖。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