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的秘书小霍,跟陈戈叨叨公司里已经放出了确定的消息，将会空降领导的时候,陈戈正坐在办工作前，戴着塑料的一次性手套，剥着橘子皮。

    其实橘子不脏,陈戈就是怕橘子的黄弄脏她的指甲跟手指尖。

    “新领导就在总裁办公室,有人看到人了，特年轻,估计是哪位股东的儿子。”小霍说完直咧嘴，因为厌恶，根本没提同事还说,新领导非常帅。

    听说空降领导的时候已经确定了，陈戈将橘子皮扔到了垃圾桶里,靠着转椅,笑得嘲讽：“他们也不觉得害臊。”

    “就是,明明就该你来做这个职位,那小子一个分公司过来的,还是国外过来的,根本不懂总公司的行情,怎么做领导啊？估计就是大事你顶着,工作都你来做,但是让他们安排的人坐着高位，拿着工资，坐享其成。”

    小霍平时跟陈戈的关系不错,提这件事情来，倒是比陈戈还生气。

    陈戈继续吃橘子，还走到了小霍身边，喂给了小霍一瓣，接着拎着装有橘子的塑料袋出了办公室：“走，接新领导去。”

    小霍吃着橘子，嘴里跟心里都泛着酸：“真给他面子，还接他。”

    一部的员工见陈戈从办公室出来了，都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公司的事情来，似乎都在替陈戈诉苦。

    其实前阵子都以为陈戈要升职，他们里有几个人还明争暗斗了一阵子，现在却意外地团结起来。

    陈戈只是笑，还真没多在意。

    她现在的工资，够她生活的，生活质量也挺好的。

    老领导的位置让出来了，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接手这项工作。想来想去，还是接吧，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等着养老就行了。

    结果事实证明，她是白纠结了，想到这里真有点憋气，就像自己做了一场美梦，事实出来后打脸有点疼。

    再加上，她今天来公司，所有人看到她，不是同情就是幸灾乐祸，让她万分不爽。

    本来无所谓的。

    现在却有点不爽了。

    在一群人为她抱不平的时候，她的情绪也有点波动，不过还算是淡然，每个人发了橘子，之后带着自己的团队，说道：“走，见见新领导去。”

    于是，陈戈带着一部的员工浩浩荡荡去了主楼。

    公司里不少人见到这种阵仗，也都好奇，还当陈戈要去砸场子去了，不知不觉间，又跟去了一批人。

    陈戈拎着橘子，到了总裁办公室附近的门口站下，拎着袋子等着新领导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一会她要主动去打招呼。

    等了没一会，就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了，其中就有她的“新领导”。

    她看着白澜，微微蹙眉，心里简直在日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她睡过对手。还是不欢而散，被对手怼到怀疑人生，双腿打颤，好几天不敢招惹小鲜肉。

    新领导，她睡过。

    弄啥嘞？！

    白澜看到陈戈，不但不惊讶，反而笑得灿烂，径直走到了陈戈面前，友好地伸出右手说道：“你好。”

    陈戈看着白澜的手没动，却在下意识地吞咽唾沫。

    表面淡定，内心却在蹦迪，慌得一比。

    她不是故意给白澜下马威，而是还没缓过神来。

    良久，陈戈才递出塑料袋，问：“你吃吗？”

    “哦，谢谢。”白澜也没客气，接走了袋子，拿出一个橘子剥皮吃了起来。

    跟在一边围观的员工们疑惑起来，这就完事了？这是……橘子树的梗吗？可是气氛不太对啊。

    女王陈戈的下马威呢？

    浩浩荡荡地来，真的只是来欢迎的？

    白澜吃了一瓣橘子后，站在了陈戈身边，探头看了看周围的围观同事，还很友善地摆了摆手：“你们好。”

    白澜是一个特别适合微笑的人，笑的时候很有亲和力，没有那么出挑的帅，在笑的时候更加出众了。

    天生的笑眼，就是这样吧。

    员工们愣愣地回应，接着就看到陈戈落荒而逃。

    情况的扭转，只在他们两个人见面的一瞬间，陈戈送出了橘子，没有胜利的喜悦，紧接着就要离开。

    白澜却追上了陈戈，主动挑衅似的说：“小陈，一会能跟你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吗？”

    “不，我很忙。”陈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没事，我不忙，我可以等你。”

    “找别人吧。”

    “哎呀，就想找你呢。”白澜意外地执着。

    陈戈要炸。

    但是她忍住了。

    她想掩耳盗铃地装成不认识白澜，可是显然，白澜一出门就冲着她来，肯定是知道真相了。

    她有种她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可是……是她主动去搭讪的啊。

    好想杀死几天前的自己。

    *

    陈戈甩着钥匙走进公司，就看到有几名年轻的女员工围住了白澜，就在会议室门口，气氛活跃地谈论着什么。

    她没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白澜来公司以后的大受欢迎，这些陈戈也略有耳闻。她喜欢勾搭小鲜肉，却不算是长情，所以心情没有任何波动。

    学生时代，她谈恋爱还算是走心，会给男朋友织围巾，还会因为男朋友忧愁。

    现在，已经麻木了，从来只是走肾不走心，所以对白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想到，白澜居然跟了过来，走在她身边问：“见客户去了？”

    “怎么，我现在做点什么都要跟领导汇报吗？”她没好气地问，被白澜这样纠缠，她不但不觉得开心，反而有点烦。

    偏偏白澜脾气特别好似的，笑眯眯地继续跟着她：“有点事情想问你。”

    “别再拿两年前的报表给我看了，想对账找会计去。”

    “我必须从以往案例了解公司的风格，还有一些细节啊。”白澜十分执着，一直跟着陈戈进入了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白澜没有选择坐在陈戈的对面，而是拉着椅子，到了陈戈的身边坐下。

    在心理学里，这样的坐法最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显得更加亲密。

    如果想要跟一个人拉进距离，关系更加亲密，不要选择对面，而是并排坐，给对方一种心理暗示——我们距离很近。

    还有就是，在并排坐的时候，观察一个人的膝盖跟脚尖方向，也能够了解到对方对自己的亲密程度。

    一般来讲，人们喜欢把膝盖跟脚尖朝向更新密的人。

    白澜看了一眼，陈戈不但膝盖朝向跟他相反的方向，就连身体都在刻意躲开。

    看来……还真是无情啊。

    两个人还真的像模像样地聊了一会，陈戈渐渐没了耐心，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偶尔跟客户说几句话，其他的全是在跟包言诺聊天。

    白澜也知道陈戈是不想理他了，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陈戈的姿势，发现她的脚尖改变了方向，并且贴着他的小腿。

    这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让白澜觉得今天没白来。

    *

    跑步机的显示屏上，还在放着最近的金融新闻，速度被调到了两倍速，原本就是快速播报，加速后，主持人的语速就像踩了电门的机器人。

    陈戈盯着屏幕看，同时一直在坚持跑步。

    白澜跟许雁北走到陈戈斜后方，跟着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白澜忍不住感叹道：“我第一次感受到，金融新闻也能看出喜剧效果来。”

    陈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依旧保持原本的速度继续跑步。

    白澜没得到回答也不在意，走到了陈戈旁边的跑步机，跟着跑步，同时跟着听陈戈看的新闻。

    许雁北见白澜是真的不怕死，暗中对白澜比量了一个大拇指，扭头就走。

    他可不敢招惹陈戈，被陈戈怼几句，他都能气得整晚上睡不着觉。

    “需要我跟你解释名词吗？”陈戈调整为走步，缓了一会，主动问白澜。

    “我的确需要努力理解词汇。”

    “最近这段时间学习得很吃力吧？”

    白澜跟着走步，同时点了点头，说道：“嗯。”

    “听过一句古话吗？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很小的时候我们就玩过一种游戏，将数字跟字母的模型塞进合适的空间里，不合适的东西，硬塞进不合适的空间，虽然进去了，但是待得舒服吗？”

    “就是传说中的强扭的瓜不甜？”

    “你没我想象中愚蠢。”

    白澜依旧觉得好笑，知道陈戈这是终于缓过来了，开始敌对他了。

    不过看到陈戈盛气凌人的样子，他还是觉得蛮有趣的，于是问她：“你是靠跟皇诚集团的合作，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吧？”

    “对，我利用了皇诚总裁跟我的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陈戈自信满满地看向白澜，“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用皇诚的合同，在公司里坚持了两年，这两年里你除了这个合同的业绩额，估计会被辞退3次以上。我听说，你是大学并不算好，一个本科生，外语水平一般，能在我们公司爬到这个位置，你这些年里也真的很努力啊。”

    陈戈的表情渐渐不太友好了，目光里似乎带着凌厉。

    白澜却波澜不惊，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她问。

    “不多，所以我想了解更多。”他停止了跑步机，将手臂搭在扶手上，越发靠近陈戈，压低声音补充，“我对你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