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说完,等他发话,却发现这人一脸严肃地沉吟,仿佛委决不下似得,不由纳闷:这很难决定吗?
她提示性叫道:“恩师?”
王亨急忙转脸对着她,没搽增黑养颜膏的俊脸有些酡红,象征性地咳嗽了一声,吩咐道:“让你媳妇去见见,再告诉她们:本官会在中秋那天举办宴会。”
他也悟出梁心铭的意思了。
梁心铭后退一步,抱拳躬身道:“学生遵命。”然后转身,从容下堂去了,脸上始终含笑自如。
王亨等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继续问案。
梁心铭出了议事堂,先吩咐将来访者带进偏院,再吩咐姚褀进去请李惠娘出来见客。
她这也是帮惠娘送客。
洪二奶奶进去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该说的话应该都说完了,惠娘有新客来访,她自然就该告辞。
少时,洪二奶奶的马车出来了,后面还跟了一抬青绸小轿,直抬进了偏院,梁心铭接惠娘下轿。
梁心铭见惠娘换了头面衣裳,满意地点头,低声道:“待会见了她们,把拜帖收了……”惠娘边听边点头。
梁心铭送惠娘进了厅堂,自己去别屋等候,暂时不审案了,就在这边守着,以免出现意外。
很快,来客就一一告辞。
因为梁心铭让惠娘转告大家:眼下这边正忙,不便接待她们,钦差大人说了,中秋会宴请青华府的官绅。
众人满足离去。
礼物收没收?
当然收了!
用来犒赏将士们也好啊。
梁心铭当然不会让惠娘一整天都跟这些人周旋,将这一批人送走后,便吩咐门口守军:再有人来,只接拜帖和礼物。
她送惠娘回到第二进院。
在上房东次间坐下,才问:“洪二奶奶可说了什么?”
第495章 迷雾重重的亲事
惠娘凤眼一闪,道:“她呀,可厉害了。”
梁心铭好奇地问:“怎么厉害?”
惠娘道:“我可长见识了!她是来求你,希望你在钦差大人面前为洪流说情的,借重的是洪师的脸面。”
梁心铭点头道:“是这样。”
惠娘道:“可是她句句说洪师好,我听了却觉得不对,好像他们家落到这下场都是被洪师害的。要不是我知道洪师和洪大奶奶什么人,准就信了她这话。”
梁心铭瞪大眼睛,“竟有这事?”
惠娘道:“可不是。”
梁心铭问:“她怎么说的?”
难道还能颠倒黑白?
惠娘道:“她说她大伯——就是洪师,说洪师为人老实善良,不善逢迎拍马。公公婆婆都喜欢这个实诚的儿子,当初在徽州乡试,就花了许多的精力打点上下。好容易做了官,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好些年……”
梁心铭腹诽:总共也就待了三年吧?王亨也待了三年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公公为了大伯的前程,想尽办法交结奉承权贵,总算帮大伯谋到了吏部员外郎的职位……”
“噗嗤!”
梁心铭笑喷了。
这事她太知道了!
洪飞进吏部跟他老子一点关系没有,完全是各方势力角逐不下,最后王亨推了一把,成全了他,是他时来运转。
这妇人可真能扯。
惠娘不屑道:“还有呢。她说,她公公生怕大伯那个实诚的性子在京城混不开,年年送银子去京城。洪流科举未成,止步于举人,谋了这个主簿的职位。她公公常对洪流说:你性子活络些,就多担待些;你哥哥性子实诚,又是进士,咱们家将来还要指望他……这不是鬼话么!”
梁心铭道:“可是我听到些闲言,说洪大人夫妇偏心小儿子,不喜洪师,对洪师漠不关心。昨天洪流也这么说。每年的年节,洪师往父母处送的孝敬都有许多,而洪大人这边从未给大儿子儿媳孙子送过东西。”
惠娘道:“可不是。我们那年在京城,去洪师家拜望,我可是亲眼看见洪大奶奶给公婆送年礼——满满的五大车,从吃的到用的,样样都全了。我当时还赞她呢,说她孝心重。她弟媳说这些咸淡话!亏得我没妯娌,要是我的妯娌,我一巴掌抽她脸上,再问她!”
梁心铭道:“她这么胡扯,你就没提你看到的?”
惠娘道:“怎么没说!那女人说:那是洪大人的障眼法,什么脏手的事都不让大伯沾,都让洪流去做,将大伯撇得一干二净……还说公婆不送东西送银票。”
梁心铭笑不出来了,淡声道:“你别生气了。这可不是内宅妯娌争高低,抱怨公婆一碗水没端平,她这是要置洪家于死地呢!你可别被她给气糊涂了。”
这哪里是来求情的,这分明是来落井下石的!
若洪大人年年给洪飞送大笔银子,钱从哪儿来的?这可不令人怀疑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洪二奶奶和夫君不是一条心,和她父亲李荆山才是一条心。
怪道洪流要反告李荆山。
李惠娘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真转不过弯来了!
洪二奶奶这么对夫家,别的还罢了,儿子怎么办?儿子姓洪啊!虎毒不食子,她不要儿子了?
洪家和李家这门亲,迷雾重重!
梁心铭再到前院时,被王亨派去各地寺院查抄的队伍陆续回来了,几乎没有一队落空的,都抓了反贼。
看着那些假和尚,众人震惊。
李荆山惊问:“王大人将青华府的寺院都抄了?”
王亨道:“不止青华府,是整个徽州,还有湖州、临湖州、溟州沿海等地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