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便没了辄。
他是担心郁禾,但显然作为事件当事人,是要留在现场的。
楚凌冬不理他们几个打嘴官司的,只是抱着郁禾往外走。
车已候在楼下,等楚凌冬抱着郁禾上了车,呼啸着直奔医院。
纵然坐在车上,楚凌冬依然把郁禾抱坐在自己的怀里。
他以为郁禾的行踪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放心地让他离开自己。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才多长时间,就给他整出了这一出。
怀里的郁禾脸色苍白,而裤裆那个地方,却明显地印湿了一片。
楚凌冬的手有些发抖。
郁禾被他抱着,已渐渐地缓过气来。车里的空调打得太高,而他又被楚凌冬抱得太紧,僵冷的身体渐渐地暖和过来,已微微地有些出汗。
但他不敢动。并不是因为肚子,而是面对楚凌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刚才那种状况,楚凌冬如天神一样救他于危难之中,郁禾一时间,也还沉浸在这股大起大伏的情绪中。
从他给楚凌冬拨出求救电话,到现在被楚凌冬抱在怀里,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及至感到楚凌冬抱着自己越来越急的胳膊,以及有些发抖的身体。郁禾才意识到不对头。
“不会有什么大碍。胎儿已六个月,基本已稳定,不会轻易出事。有些出血考虑是胎盘与子宫壁轻微剥离引起的,卧床吃几天药就应该没事。”郁禾的声音带着职业的冷静。
“你呢?”楚凌冬只是问。
郁禾怔了怔。自己好好地被他抱着,有事没事一目了然。
“我也没事。不过卧床一周是免不了的。”郁禾说。
楚凌冬这才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郁禾这几句话,让楚凌冬迅速镇定下来。只是又把手紧了紧。
车后座十分宽敞,座椅也很柔软,但楚凌冬把他郁禾抱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感觉。
郁禾想动一动,但可以回旋的地方有限,只有默默地承受了。
楚凌冬已事先联系了医院。车一停下,李诚志与产科余红英已候在门外。因为有出血症状,为了确诊胎儿的状态,立即把郁禾送入了b超室进行检查。所幸,检查结果如郁禾所料,子宫壁有些出血,胎儿并无大碍,但也需要吃药静卧一周之上。
当天晚上,余红英先开了一剂保胎针给郁禾挂上。
终于郁禾挂上了针。楚凌冬的脸色才微微地有点和缓。
医院的vip病房,如同平常的家居卧室。有着巨大的落地窗与窗帘。楚凌冬关了大灯,只留下几盏床头小夜灯,才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护士把针挂好后,交待了一会相关事宜,便离开了。
已近凌辰,本来就安静的医院,更显得悄无声息。
这来来回回地一翻折腾,大起大伏的,郁禾虽然累,但神经还处于兴奋状态。一只手上挂着液,半躺着。也没什么睡意。
几个小时前,危机时刻,郁禾第一时间,向楚凌冬发出了求救信号。现在,他如愿以偿,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想想,自从他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楚凌冬的那一刻,两人之间都没怎么好好交流过。
纵然有交流,也是在摩擦与纠葛之余,提炼出来的奢侈品。
郁禾不知说什么,楚凌冬更是不开口。只是默默地给他掖了几遍被子。
余红英给郁禾开了三瓶输液,估计输液完了,就已到了大清早了。
郁禾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这边应该没事了。你老坐这儿也不是事,你先回去休息会儿。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真不想见我,第一时间不是报警,却是来联系我?”楚凌冬凝视着他。
郁禾把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
楚凌冬说话的风格,太直来直去,没有点拐弯商量的意思。让一向说话,还是待人都留三分余地的郁禾,有些无暇应对。
为什么不报警,却联系楚凌冬。
郁禾现在才意识到。在本能求生的那一刻,脑子里想到的,只有楚凌冬。
郁禾无言以对。
“谢谢。”郁禾只有说。
“照顾好你与肚里的孩子,本来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谢的。”楚凌冬淡淡地说。
郁禾再次无言以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凌冬问。
郁禾便三言两语把事情给楚凌冬说了说。丁小钱怎么想报复杨红,反被杨红讹钱,然后杨红要自己在那张欠条上签字。
“为什么他要让你签字?”楚凌冬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操作。
郁禾不好回答。
他总不能说,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跟了一个有钱的金主,而丁小钱不好讹,所以他们转来讹自己。
“可能,他们觉得我比丁小钱有钱。”郁禾说。
楚凌冬瞬间明白了过来。唇角滑过一丝浅笑。
他的目光落到郁禾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细细的一把。
以前他是讨厌许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他喜欢这个人,便又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伸手抓住了郁禾的手。郁禾动了动,楚凌冬以为他心里不愿意,便更紧地握住了。
心力交瘁了一夜,郁禾也没劲再跟楚凌冬消耗,便不再较劲,就让他这样握着。
“不就是十万吗?”楚凌冬放柔了声音,“以后遇到这事儿不要逞强。”
郁禾有些歉意。虽然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但毕竟肚子里的孩子这次是一起担了风险。
十万在楚凌冬看来不过是区区一个数字,以郁禾这样现状,这个高利贷却是个□□。如果要解开这个□□,只有像许安的母亲一样去求楚凌冬。
这是郁禾不愿意的。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抱歉。”郁禾真诚地道歉,“差点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楚凌冬凝视着他。脸色变得肃然。
“你的确不该逞强。你现在有孕在身是一方面,但在此之前,重要的是你自身的安全。”
郁禾看着楚凌冬,心里有些翻涌。
“什么情况下,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楚凌冬说。
过了一会儿,郁禾才意识到他正视着楚凌冬的眼睛,他移开了目光。
心里有点慌。
郁禾没意识到楚凌冬说的这些,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情话。
他在向郁禾表白,在他心里,他把郁禾放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郁禾只是含糊地觉得,楚凌冬的话听起来为什么也会这么顺耳起来。
而以前,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当然,以前他对他抱有成见。而楚凌冬不善交流,又过于强横。
像这样的极其普通的日常交流,屈指可数。
楚凌冬的手指轻轻他的手背上摩挲着。“累了吧。你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