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先开了口。
“是我,”李娴泽仍是浅笑着看着他道:“在我不长的几十年中,前辈教给我这么多道理,我又岂能不付学费?”
“我的妻子身体一直很差,我们结婚三十年也没有一个孩子。”王维金开口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五年前我的妻子终于怀孕了,可在做体检的时候竟然查出了尿毒症,她执意要生下孩子,可她自己却因为大出血几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他有些悲痛地顿了顿,随后接着道:“那个时候我全部的积蓄都搭在这上,然而大笔大笔的催账单还是寄到了我家里。为此当时还是一名小小警员的我向刘傲冥借了高利贷。一九九九年,据我所知那一年李家跟刘家争得很厉害,同时医生对我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再不做手术,我的妻子就会有生命危险。当刘傲冥找到我时,我也曾摸着我的警服犹豫过。”
王维金抬头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道:“梦想?狗屁的梦想。我的老婆快死了,我总要先保住自己的家人,才会有余力去保护别人的,这有什么不对吗?李娴泽,当年你爸爸的案子你也过手了,他犯下的那些罪,就算不死,也足够他在监狱里待个十七八年的了,这跟死有什么区别?”
“啪!”李娴泽抬手将茶杯摔在地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轻蔑地道:“王维金,你学了这么多年法律,哪一条告诉你,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了?请问,没有区别吗?你的故事很让人同情,可是怎么办?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王维金也站起身来,看着她玩味地笑着道:“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李娴泽冷笑一声,上前两步,站在他对面直直看着他道:“有区别。拜您所赐,至少我现在不是一名警察。”
“爸爸,”一个小男孩揉着眼睛,光着脚丫站在他两对面,委屈地唤了一声。
“王秋明,回去。”被王维金这样一吼,小男孩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而李娴泽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道:“你叫王秋明?”
小男孩看着面前俊俏的大姐姐,乖乖地点了点头。
“李娴泽,”王维金快步过去,挡在小男孩面前,“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李娴泽站起身子,笑笑道:“求之不得。”随后她低头冲着小男孩摆手道:“王秋明,拜拜!”
小男孩也礼貌地跟她挥了挥手,随后在王维金冷冷的眼神中离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维金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冷道:“如果我突然死了,你觉得警方会无视吗?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了,可你背后还有整个李家。”
“警方不会无视。但是,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死的无声无息。”李娴泽笑得很是嘲讽,转过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我这个人啊,要么就一再忍让,毫无底线;要么就鱼死网破,去你妈蛋。前辈,这点觉悟,娴泽还是有的。”
王维金无力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松了一口气。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一个虚无的地方,随后开口低低道:“娴泽,对不起。倒不是为了李权忠而道歉,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毁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一个还不错的年轻人。”
李娴泽回头看向他,嘴角的弧度让人心疼,眼神中若隐若现的苦涩支离破碎,她淡淡开口道:“前辈,事到如今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李娴泽举枪对着他的太阳穴接着道:“但我还是要谢谢您,曾经给过我一个梦,至少那段时间,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
王维金浅浅一笑,闭上眼睛,开口淡淡道:“你,开枪吧。”
李娴泽勾动扳机,鲜血在王维金头上绽放,她举枪的姿态似乎与多年前王维金的身影重合,有一个声音撕开了时间的束缚在自己耳边回荡:“前辈,我想做个警察,像您一样的警察。”
说这些话时李娴泽眼里闪闪发光的是她的憧憬和未来。
第26章 你爱他吗?
s市一级西餐厅内,苏筱曦百无聊赖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盯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出神。她对面钟离夜放下手里的刀叉担忧地道:“怎么了,筱曦?”
苏筱曦看了看面前的法式焗海螺,抿了一口红酒道:“没什么胃口。”
钟离夜叉起一个完整的海螺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道:“尝尝这个,这家餐厅做的很地道。”
苏筱曦暗自叹了一口气后,叉起那块海螺肉举在自己嘴边,突然手上一轻,叉子不见了。她抬头正对上那个人不善的眼神。
“筱曦不能吃海鲜,她对海鲜过敏。”
“你是什么人?”钟离夜脸色有些难看,冷冷开口道。
“钟离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李娴泽浅浅一笑,接着道:“也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娴泽。”
她唇边的嘲讽不偏不倚地落在钟离夜的眼里,苏筱曦不能吃海鲜的事情,他作为她的青梅竹马都不曾注意过,这个人跟苏筱曦是什么关系,居然会这么了解她?
钟离夜暗自咀嚼着她的名字,突然,他想起几天前父亲还跟自己提到过这个人,钟离家一大笔买卖被她抢走了,这个l市已故黑帮老大李权忠的女儿李娴泽。
钟离夜一个商务性笑容挂在脸上,看着李娴泽道:“哦,原来是李小姐啊。幸会幸会!不知可否赏脸一起吃顿饭?”
“李某还有事,恕不奉陪。”李娴泽干脆地拒绝掉,随后拉着苏筱曦转身便走。全然不顾钟离夜看着她带着苏筱曦堂而皇之地离开时瞬间冷下去的脸色。
大街上人来人往,李娴泽拉着苏筱曦自顾自地向前走。
苏筱曦感受着她握着自己手腕处的力道,不由地皱了皱眉道:“娴泽,疼。”
李娴泽像触电一般立刻松开手,一脸自责地道:“对不起,筱曦。”
“娴泽,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不知道,只要不是这里,哪儿都行。”
“娴泽,那你带我去海边吧。”
“好。”
海浪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海滩,沙不肯走浪不肯留,纠缠在一起滚滚向东。
五月份的夜里,苏筱曦一身露肩晚礼服坐在岸边,李娴泽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两个人依偎着坐了很久,看着潮起潮落,似是走完了一生。
“娴泽,”苏筱曦目视前方淡淡开口:“遇到你以后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或者说这才是我自己。你对于我来说,是最特别的。可是,娴泽,我不能置苏家于不顾,置我爸和我哥于不顾,置苏家的几千弟兄于不顾。苏家和钟离家世代交好,钟离家可以说是苏家的半个财主,我嫁给钟离夜对于苏家来说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