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要转去考古那边了,所以可能会重新调整宿舍。”
李思蓉:“啥?”
郑天琪:“这还不是大事?”
许适:“你不是打算转去中文系吗?”
三个人七嘴八舌,汤映雪等她们声音小下去后才继续说:“也不算是突然,其实我在假期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李思蓉担忧问:“你真的想好了?考古比历史还苦逼,你现在考虑转系的话还来得及。”
汤映雪笑一下,话中坚定:“已经想好了,不会再改。”
她态度坚决,三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夜已经深了,第二天都各自有课,本来她们的闲谈就是为了陪许适,现在许适收拾好也就该睡觉了。
临上床前,李思蓉、郑天琪都分别住汤映雪前程似锦之类的,许适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汤映雪倒是落落大方:“你有话问我?”
许适点点头,又是一阵犹豫,她在在想自己的话会不会不妥。汤映雪等了一阵,听见许适问:“你上学期还想要转中文系,我也有问过你要不要去学考古,你拒绝了。所以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只是一个假期而已……”
“实际上不止一个假期。”汤映雪耸耸肩,“念头是从上学期期中后开始的,我也一直在纠结,当然还把日后出路和就业分析全都做了一遍。”
“这不是个好主意,你知道的。”许适盯着她看,“你也喜欢中文,你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这么说吧,我从初中开始就看盗墓小说,包括到现在,这一题材都很火,人们对于田野考古可能了解甚少,但提起盗墓就几乎人人皆知。”
许适说:“这今年随着科普流行已经好了许多,而且小说就是小说,但凡有一点点常识文化的都不会把盗墓小说和现实盗墓混为一谈。”
“是的,这几年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还不够。”汤映雪吝啬地抿出一个笑:“你知道吗,我家过年时走亲戚,我被一远方亲戚得知学历史后,她问我我们考古挖掘时是不是真的像盗墓小说里写的那样要寻龙点穴、破解机关……”
许适把眉皱起来。
汤映雪继续说:“当然我们都知道历史学跟考古学不是一回事,寻龙点穴更是无稽之谈,我国现代考古学家几乎都是去勘探和保护被盗过的墓。我以为这是常识,就像是我们随口能背床前明月光一样人人皆知,可是我家那位亲戚却不知道,我知道这肯定也不是单例。”
“所以你才要去吗?学习和传播考古学的意义?”
“最大原因还是兴趣啦,毕竟我是盗笔粉丝,而且……”汤映雪突然放低声音,示意许适凑过来。
许适虽疑惑,却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把耳朵凑过去,只听汤映雪神秘道:“而且我们学校去学考古学的人少,但是保研名额多啊你知不知道!”
许适:“……”
许适面色复杂:“这才是最大原因吧?”
汤映雪:“咦嘻嘻嘻嘻。”
许适摇摇头,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她挥挥手装作给对方一个白眼:“算了算了,我睡觉去,你自个清醒一点吧。”
上床后,汤映雪在底下拍拍许适的帘子,许适从后边露出头来:“还有事?”
汤映雪给了她一个笑,“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既然要装逼,那就首先得了解一些内容,我对考古学不了解,所以自己总得先去学了,才能装逼告诉别人考古学的意义啊。”
许适愣了一下,汤映雪说完后就转身回她床上去,梯子上了一半回身见许适还愣着,汤映雪挥挥手:“早点睡吧,晚安哟。”
许适点一下头,把头缩进帘子里。
第二天上晚自习前,汤映雪在宿舍欢喜地跳跃:“诸位爱卿,我的梦想被领导们批准啦!”
许适:“哇,恭喜。”
李思蓉装作不知情:“诶?梦想?什么梦想?”
郑天琪配合道:“i h□□e a dream,我梦想有一天能世界和平。”
许适:“拉倒吧,世界和平也不可能放假给你的。”
三个人都笑起来,许适间隙去瞧汤映雪一眼,看见她在淡笑,许适脑中的形容词第一次有了娴静温婉,她在后边又补充道:而又坚毅决然。
没几天就得知另一个好消息,彼时汤映雪已经成功转去了考古,不过导员在征询她的意见后决定让她继续留在原宿舍,听说除了为数几个人外,其余人都嫌搬宿舍麻烦而愿意留在原宿舍。
汤映雪在第一时间就在宿舍群里汇报,许适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一下,她弯起嘴角回道:太棒啦。
半小时下课后她再次看群,李思蓉已经艾特了全员:我提议,这周我们宿舍聚餐好不好?!
许适:好。
不过聚餐前依旧要上课,这一学期的必修专业课少了汤映雪,上课时基本都是三人坐在一起。许适抱着新发的课本好奇地翻几页后就立刻跟身边两人聊天:“话说你们打探到这位老教授没?”
这学期由于前老师的私事,她们的中国史换了一位资深老教授来上,许适看一眼教授名不认识后就丢到了一边,倒是李思蓉和郑天琪作为八卦小能手,连着几天都搜集教授资料。
“当然,而且连他论文专著都挖了出来。”李思蓉挑挑眉:“这位了不得,老师的老师是陆懋德的学生。”
许适一听,当下明白她俩挖出的都是一些什么陈年八卦来了。
她耐着性子给这两人科普:“陆懋德几乎在建国不久就不在了,相隔这么多年,沾亲带故根本没有一点用好吗!”
李思蓉:“是啊,可是他筹备了我们学校历史系哇。”
郑天琪:“几乎是师祖一般的人物诶。”
李思蓉:“所以这老教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许适:“……胡适的小心求证大概是被你俩吃了。”
第64章
新来的教授说是老教授, 实际上按照现代人的平均年纪来说也不算老, 五六十岁的样子, 穿浅灰色中山装, 架高鼻梁眼镜,身子有些发福了,提一个破旧的商务办公袋步履安详地走进来。
许适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在讲桌前, 从不鼓的办公袋中取出一本和在座同学一样封皮的课本,接着又掏出一叠归落整齐的a4纸讲义,最后从袋子最里边掏出一个黑色不锈钢保温杯。
李思蓉暗声说:“他这装扮不错啊, 居然穿中山装, 老学究么。”
许适示意:“你们看他头发, 额前那些完全是整整齐齐抿到一侧的, 现在会这样做的人很少了。”
郑天琪恍然:“果然是民国走出来的先生, 老帛大和西南联大的精神大多都传到这些人身上